,有些内容,是重合的。 她们说,皇帝对她毫无情谊。连肚子里的孩子,其实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。 衣袖已不足以承载体内恐惧,一排贝齿咬透黛烟锦于手腕处肌肤处硌出了深深牙印,雪娘子似乎感觉不到痛,瑟瑟抖成一团,耳边却是魏塱拢着她发丝,龙威里头又有无尽旖旎喊:“雪色。” 苏夫人说,雪儿随意了些,该起个正经点的闺名,就叫……雪色吧。雪色容颜倾城,的确要世间最尊贵的男子才配得上。 “雪色瑶光,初若飘飘,后遂霏霏,大俗大雅,你也当得起这个名字。” 当不当得起,其实她压根就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那时听不懂,但能看见魏塱笑的和煦,好像看不见了,突然就觉得。 无论皇帝说什么,她从来没听懂过。 雪娘子伏在桌上久久未起身,但得她能快点往外走几步,没准就能瞧见惜芳一直未走,直到染夏出了殿,才真开口叫院外打杂的宫女去取水。 二人站在原处等着,脸上表情再不似殿内轻浮,皆收了哀喜,一样的温婉举止。染夏轻声道:“可有交代何时去?” 惜芳拿帕子沾了沾脸,看帕上未有胭脂脱落的痕迹,方放心道:“仲秋翌日是个好日子。” 那日过后,染夏愈加随便,说话办事都不客气,仿佛雪娘子被废冷宫已是指日可待。而惜芳则哀戚更甚,再三跟雪娘子保证,皇后对霍家事一无所知。 同为女儿身,皇后对皇帝亦是一往情深。若非如此,当初怎会尽心尽力教导雪娘子如何讨皇帝欢心?惜芳后头还辩解了什么,雪娘子再未听清。只抓着了这一个重点,那就是,当初霍云婉曾教导过她如何暗暗讨魏塱喜欢。 是的,霍云婉曾教过她,那些计俩,无往不利。 即使染夏一口咬定皇帝是为了铲除霍家,她仍笃定的认为,必定有某个时候,陛下曾真心实意的怜惜过自己? 是什么时候,是什么时候? 是皇后教自己炖碗白粥,还是皇后教自己时不时假装替太后说话,亦或是皇后教自己拒绝晋封? 她对皇帝一无所知,她不要管朝堂上“福”家还是“祸”家,她要去问问皇后,如何才能让皇帝再来瑶光殿,像往日一般喊她“雪色”。 她有倾城容颜,她不是霍家党羽,她应该要与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站在一处。 不然呢? 不然等着肚子里的孩子落地,真如染夏所言,没的神不知鬼不觉么。 仲秋当夜,雪娘子淡施脂粉,于众人面前跪在了魏塱桌前。 ------------ 第579章 袍笏 挣扎并非没有过,这几日间,雪娘子不顾自己身子不便,亲自提着食盒往御书房里求见过魏塱数回。 往日里太监瞧见她来,老远就迎。现却是人走到了眼前,才低声劝着道“娘子回吧,陛下朝事忙,谁来了也不见。” 未必有谁存心怠慢,虽阖宫皆知雪娘子是长春宫里出来的人,可皇后现今虽然修佛,还是稳坐中宫。霍家虽死,皇帝却还是交代了护着雪娘子肚里的胎。 然确实忙,霍家牵连甚广,举国上下的奏章雪花一样堆在案上。朝堂各派势力吵的不可开交,御林卫里头诸方人马上蹿下跳,胡人一口咬定大梁宵小手段屠了羯族七八部,誓报此仇。 他还有功夫搭理个雪娘子?说到底,过往那些恩宠,只能算个趣儿。闲了,就逗一逗,忙了,就且得放着。后宫群芳,若能烦躁疲惫时当个消遣,见见也无妨,偏又是个有孕的,多美的身段,他也不能用啊。 这世上,纯粹的谎言未必有多严重,因为谎言总有拆穿的那天。更要命的,是将一些细微之处夸大其词,如此即使听的人去对质,只会证实所谓的真相。 即使是个趣儿,那也得是有几分真心喜爱,才能得出个趣儿。若细细想来,雪娘子该不至于病急乱投医。 偏偏霍云婉透过惜芳与染夏之口说出来的东西,并非是假的。魏塱的确知道雪娘子是霍云婉主动放在那的人,也是顺水推舟纳的顺手,日日专宠也有与霍云婉过不去的心思在。知道雪娘子有孕,更是猜到了霍准会起另立幼君的心思,他确实利用了雪娘子与其腹中胎儿。 太医众口一词说是个男胎,无非也就是应和皇帝的心意。这个胎儿愈贵重,愈显得李阿牛在雪娘子遇刺一事上立功。那时候的魏塱,正妄图用李阿牛去分霍云昇的权,自然一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做派,好似只要雪娘子一切安好,龙椅都能让给李阿牛。 前后差距之大,雪娘子岂能招架得住身边人唱双簧似的日夜撺掇,终究她又只是个趣儿,不值得魏塱于百忙之中想想瑶光殿里的人皆是皇后当初安排的,会不会有何变故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