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相识这般久,不见薛凌对身外之物上过心,突如其来主动张口讨要,惊的她手足无措间带了点轻微欣喜。想着薛姑娘与自己越是随意,越显二人情谊渐深。 看她合在手上甚是喜爱的样子,闺中情分,也就是些吃食玩物,含焉半是解释半是相邀,道:“我房里还有些……不若与姑娘一道看看?” 薛凌感受着指尖轻微的冰凉感,笑道:“不必了,我只是瞧这个有意思”。她偏脸看向含焉小道:“以前我住处,有一大簇石榴花。” “这样……”含焉略失望,长出了一口气。她就说薛姑娘不念外物,原是这个由头。 薛凌转身回了自己屋,并没说那树石榴只开花不结果。而今存善堂人去屋空,那石榴树不知还能活几时。那老妇人说的对,红红艳艳的开过,半粒果子也没,有什么用呢。 江府的丫鬟甚少见府上的表小姐对梳妆有要求,不过既是薛凌喊,倒也伺候的上心,脂粉堆叠,花钿贴额,一袭蓝色广袖衫子衬的人肌肤如雪。 她自个儿又摸出个石榴钗子簪在发间,一点乌红与宝蓝相撞,不似寻常姑娘秀丽,却自成凌厉威势,叫人不敢轻易直视。 江玉枫瞧见也轻微一愣,却按下并没多问。薛凌来只与他告个别,领了弓匕一起行到薛璃居住的他山院,薛璃依言已经洗净脸上药物,支开了伺候的下人,寻了套寻常粗服穿着。 一盏孤灯之下听见动静,转身看是薛凌与弓匕前来,当即起身问了安,目光不由自主多盯了薛凌两眼。他见薛凌女儿家装扮甚少,如此艳色更是从没见过。 薛凌笑笑走进里歇,左右看了看,桌上一盏铜镜未收,想是薛璃用过。拉了人轻道:“过去坐。” 薛璃不明就里,依言跟在身后走到铜镜旁坐下。薛凌手上不知是何时就捏了个发束,并一把小梳子。将东西搁在桌上,灯火不亮,铜镜里人影也有模糊。她搁下东西扶着薛璃肩膀,看了半晌才幽幽道: “你与他不像。” ------------ 第632章 庭前月 “嗯”?薛璃有古怪寒意,听声想起,又被薛凌按回椅子上。换了轻松语调道:“你与薛弋寒不像。” “嗯……”,他自小就知自己与那个爹不怎么像,现被薛凌说起,也只默默认了,落寞里没顾上薛凌直呼其名。 待反应过来要辩驳,薛凌道:“今晚你我去见故人,你是他儿子,也该尽量像些才合适,我替你挽个发髻。” 说不出哪里不对,却又总觉的哪里都不对,薛璃偏头欲问,却抵不过薛凌手上带力,将他脑袋掰正。一手扶着,一手去拿了梳子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不敢损也,披头散发在战场上亦是大忌,故而行伍者,皆将发紧束于顶。 她对这玩意再熟悉不过,先拆了发冠,尽数拢于脑后,高收过顶,以玉箍束之,再挽于一处,用发针固定住,顷刻即成个怒发冲冠样。 再看镜里横眉悬鼻,突然,就像了。 薛凌瞅了两眼,甚是满意,回身对着弓匕道:“拿过来吧。” 弓匕上前,手里托着套窄袖的骑服,却看薛璃坐在那似有不可置信,手不自觉的往镜面上摸。 薛凌转身往门口处边走边道:“快些,过去还要好久呢。” 薛璃蓦地缩手,看向弓匕。弓匕将衣服递给他道:“公子快些吧”。说罢跟着退往一边。薛璃接过托盘,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薛凌背影,这才往里屋去。 好半天不见得人出来,往日都是薛凌不耐,今儿大抵是月光好看,竟是弓匕先等的着急,进去方知薛璃少穿这等衣衫,平时也是人伺候惯来,系带扣绳怎么折腾怎么不顺。 这人是个废柴不假,弓匕本也想过是否要帮着伺候一回,后又想长在平城的人,穿这东西不是轻车熟路?怎料所想有差。 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