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,何来霍相国?” 魏塱温声全解着自己臣子:“罢了罢了,阿牛随性,一时改不了口,无须计较”,他附和着李阿牛的话:“若非阿牛,霍贼岂能伏诛,你们莫不是还当他共情霍贼不成。” 众人齐齐低头喊“不敢”,魏塱脸上又生慈爱之色,看向李阿牛道:“你回来了甚好,朕一见你,如见了雪娘这一胎安稳落地。” 言罢笑与众人:“朕登基数年,才得了这喜事。弄璋弄瓦都好,你们间数人早有妻儿,朕才初为人父,每念及此,不免与阿牛多一分亲近。说起来倒显的是朕纵容,非他一人之失。你们这般讲究,让朕自愧不已。” 除却李阿牛还巍巍然站着,其余人等皆瞬间跪倒在地。他愣了半晌,跟着屈膝,却不知如何答话,也没随着旁人喊“不敢” 魏塱笑着喊了众人起,道:“既是私下叙话,何须如此礼仪大防,朕这个皇帝,难道就当不得一时自在人么。” 罗连道:“陛下宽厚,是天下百姓之幸,然为人臣子,理当时时自持。” “你又不是金銮殿上那学究,何时迂腐了来”。魏塱转向李阿牛道:“难得阿牛提起此事,不过京中命案,朕在朝堂上已有计较,此刻与罗连说的乃是一桩家事。朕……得了一桩密信,说是外祖……被奸人暗害,这才撒手人寰……” “黄……”,李阿牛惊呼出声,又猛记起不能由着性子胡说,“黄老爷子死了”这句话便只吐出个黄字来。 黄家老东西缠绵病榻这般久,朝中无人不知,私底下,没准还凄凄猜过老爷子能有几日活头。只瞧着宫里御医灵药堆着,都说是能拖上一年半载,没曾想,他返了个乡回来,京中死了这么多人。 目光又齐齐聚过来,李阿牛哽着嗓子结巴道:“如……如……如何就去了,臣……这才听得……”,他看了眼魏塱,又飞快低下头磕绊道:“陛下节哀。” 魏塱与罗连对视过目光,叹了声气道:“斯人已逝,生者如斯”,又道:“阿牛先回吧,今儿朕就不留你用膳”。未等他答是,又冲着门外喊“来人”,交代太监将李阿牛送出宫。 如此就是赶客,李阿牛本不愿留,却之不恭称了告退,转身再次走出门外,这回可没机会再绕回来。 那太监领他进宫的那位,连连告饶道:“李大人勿怪,这是出了大乱子了,陛下气的要将黄老国丈的陵寝给开了,哪还有心思留您用膳,这都怪我,怪我,哎,早早将您给请了来。” 李阿牛还在思索,太监又呸呸两声,求着李阿牛道:“大人可别在陛下面前说起小人的不是,咱这宫里人最忌讳讨论朝堂上的事。” 李阿牛停下步子,郑重问道:“黄老爷子真死了?” 太监也是一愣,踱着脚道:“大人这话说的,那老爷子是仙去,怎么就死了呢。这事儿还做得假,奴才几个脑袋敢乱说。” 他伸手示意李阿牛赶紧走,不忘继续念叨:“这倒霉事儿赶在一处了,不定怎么闹腾。” 李阿牛脸上抽动赔了个笑,就此出了宫。 这场试探远比薛凌想象中来的隐晦,以至于李阿牛回到住处坐定,呆愣了两三时辰仍无法分辨,究竟皇帝是为了审讯他,还是真的在查京中命案,而恰好……那桩命案是真的和薛弋寒有关系。 不过真真假假都罢,唯一能确定的是,他实在恨透了罗连等人明捧暗贬的嘴脸。这些人口口声声喊他一句大人,实则话里话外不是说他见识浅薄,就是讽刺他踩了狗屎,全凭运气才得以与众人同台。 甚至对于魏塱最后有意支开他的举动也生了埋怨之意,想着自己如今也是朝臣,黄老爷子的事,有什么听不得?开口闭口君臣情分,这点小事也防着,岂不是有意在罗连等人面前让自个儿难堪。 他既没学过臣道,也没学过子纲,看着皇帝与自己年岁相差不大,几句阿牛喊的亲热,直把魏塱当苏凔。 却不想他走后,众人皆换了脸皮,罗连正襟危坐,讲罢大致经过,道:“目前来瞧,并无不妥之处,实在很难分辨。” 魏塱目光飘在台面上来回,甚久之后自言自语般道:“朕听闻,山野之地,百姓常知其父母官,而不知当今天子为何人。” 话到此处没往下说,罗连等了片刻,主动道:“陛下所思甚是,是而李大人不知才是常理,近年来,京中又对薛宋案讳莫如深,若他对着罪臣旧将侃侃而谈,反倒是个蹊跷。” 另一人道:“李大人既不知京中生了命案,又不知老国丈长辞,可见其返乡这段时间与京中素无往来。” “他是真不知,还是假不知?” ------------ 第675章 庭前月 这短短数字,可决生死,屋内许久无人敢答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