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手,绕过来一缕妇人青丝。软玉温香可以让人暂时忘却,国库里头没钱,朝廷里也没几个能用的将。 这些东西都去哪了,是一笔无头乱账,乱到根本不能算。 然这流言蜚语,并没有让他耗到开朝的日子。初二始过,初三一大早,有人急急呈了一张书来,上头写的是几句歌谣。 曰太山,多金玉。 时大疫,蛇蜚出。 曰朱厌,生赤足。 兵戈现,嚎啕哭。 蛇蜚朱厌今不见, 世事先看子欺母。 子欺母,引天怒。 天怒雷打冬,人子顾不顾。 他捏着那张纸,半晌问:“哪来的?” 底下人答:“街头小儿在唱,一夜之间,满城都是。” “去查查。” “查过了,是几块玉石上头刻着的,就放在街上最繁华的地方。” 魏塱笑:“最繁华的地方,没人瞧见是谁放的。” “这两日街上热闹,混乱中反倒好做手脚,是而无人瞧见。” “东西拿来了吗?” “拿来了”。那人说完对着外头一招手,抬进来半人高寸余厚的一块玉刻。 魏塱这才勃然大怒:“这么大的一块石头,你跟朕说没人看见怎么放的?” “陛下息,前夜雪大,四周灯火达旦,实在没人瞧见。说是城倌儿扫雪挖出来的,当个宝贝传看,这才闹的满城风雨。” 他看魏塱脸色不佳,复言道:“愚民无知,难免心畏异象,陛下切勿动怒伤身……” 可惜这台阶魏塱没跟着下,反一扬手道:“没人瞧见谁放的,就去找找谁第一个挖的,朕还不信了。无知的人,编得出这等瞎话。” 那人为难低头道:“小人已经审过一回了,几个城倌儿确实没有可疑之处,且当时好些人在场……” 魏塱拍桌:“那就去查谁传的,谁还在唱,谁还想唱!” 薛凌跟着放了纸条,笑着问逸白:“是园里编的吗?” “那倒不曾,园里只是遣了些人去跟着唱,此处还要问问小姐,可是江公子那边大才?” 她想了一阵,笑道:“量来也不是,江玉枫谨慎的很。” 逸白道:“如此推来,是黄家。” 薛凌将纸条丢进炉子里,道:“总觉得黄家这般做,蠢了些,惹怒了魏塱,没什么好处的。” “小姐有所不知,黄靖愢黄大人,一直是黄老爷子庇护。” “你说他本来就是个蠢货?” “这小人可没说过。” 薛凌摇了摇脑袋,道:quot;我以前,也总觉得人都是些蠢货,现在却觉得个个都聪明的很。 黄靖愢蠢点就蠢点,该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吧。宫里那个老婆子,当年也是篡位过来的人,不该做这种干点火的事儿啊。quot; 逸白笑道:“小姐说的是,以我之见,是,情分尚存?”他说着是自己见地,却用了个疑问语气。 “怎么个情分?” “那自然是母子情分,但得能周旋一二,哪能当真兵戎相见呢。” 薛凌霎时明白过来,拍掌乐道:“懂了懂了,合着那玉碑虽是黄家人放的,歌却是咱们帮着唱的。” 逸白不答话,只是颔了颔首。薛凌又笑道:“如此说来,也不见得是什么情分。是那老婆子想借悠悠众口逼魏塱一把,也逼她自个儿啊。” 逸白躬身道:“小姐聪慧,无旁事我便先退了。” 薛凌点头,人离开后,她又拿了笔,重写了一句:世事竟有子欺母。 逸白说的好生荒唐,母子情分,听来昭淑太后只想逼自己儿子让着点权似的。让了,就能安稳? 更莫说,这节骨眼上,魏塱能让?他让个屁! 知子莫若母,只怕昭淑太后也清楚魏塱不会让吧。丢几块玉刻出来,更像是替自己谋求民心。子无道,天怒之,孙继之,母代之。 你看,京中哪有蠢货。玉肯定是黄家刻的,至于歌是不是壑园传的,那也很难说。这些也就罢了,薛凌想了许久,仍想不透另一桩。 那个太子,究竟是霍云婉送的,还是昭淑太后自己拿的? ------------ 第774章 公卿骨 她手肘支在桌上,外头骤雪飞扬。雪色雪色,自己见过的。只当时见得,还是城郊孤女,随口称了雪儿二字,梅娘喊的有气无力。 黄家丢这么几块石碑出来,必是料定了没有好结果。莫不是,昭淑太后当真想快刀斩乱麻,借此换皇帝? 子欺母,子欺母,世事何来子欺母,分明先有妇欺夫。也不知当年,昭淑太后给梁成帝灌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。 多思忱一阵,以薛凌的看法,这事儿大概要被魏塱暗中压下来。古来宫墙争斗,皆是密事。仁孝又是天理人伦,便是皇帝,应也不敢强堵悠悠众口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