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没别的,只是垣定那边快要结束了,便是姑娘不问,在下也该说报的清楚些,若姑娘不赶着,那……” 薛凌停了手,有些不耐烦,打断道:“你快说快说,别不是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要我去做,你就不能早点说?” 好像这样才符合她的性格,逸白放下心来,将垣定现状一一说过,只道是黄承誉早已在城中夸下海口,不惜万死以报城中太平。 又道黄承誉若主动死,那樊涛必能将杨肃也拖下去,可黄承誉若非要熬,大概率是自己与手下死个苦不堪言,而杨肃还能落个大破垣定。 两厢权衡,他想指指薛凌的剑说一句“成人之间,何来恩怨呢,生死俱是利而已,能有三两分情就不错了。” 然他面上笑道:“姑娘且说,他是不是必然要将自己人头双手奉上。”话落噗嗤一声,逗道:“小人的意思,是如果他双手尚能用的话。” 薛凌听得兴起,就着剑柄敲了下桌面,笑道:“是这么回事,那还真是没办法。”她似乎仍是不怎么上心,又忍不住去看自己指甲,敷衍一般道:“没旁的了吧,没旁的你赶紧退吧,马车还在等我呢。” “暂无旁的了。”逸白说完躬身,示意要退。薛凌一蹦三尺高站起,从格子里拎出个碎银袋子,嘟囔道:“走走走,我随你一起走。” 逸白笑着让道一旁,请了薛凌先行。原她早已拾掇妥当,是要去永盛赌坊。这些日子无事,既得了这么块地,闲着也是闲着,去了吃喝玩乐一概周到,舒适的让她忍不住念了几回苏姈如的好。 二人一路走着说了几句闲话,出了院落过花廊作别时,逸白忽道:“有一桩事,不知在下该不该问。” 薛凌将那钱袋子摇来晃去正是得意处,快语道:“问问问,随便问。” “薛瞑是不是去的久了些?” 薛凌骤然停步,缓缓转身看着逸白,若有所思道:“你不说我还没记起,这是久了些。” 逸白忙道:“小人只是忧心出岔子,姑娘看,可要遣人去查查。” 薛凌掂量了一下袋子,猛地记起什么道:“啊,我忘了,不用不用,他是要久些,因为已经不在棱州了。” “那是去了何处。” “去了乌州。” “去那地作甚……” 薛凌转身复往前走,随口道:“看看能不能把沈元州骗回来。” 把沈元州骗回来,逸白咂摸了一瞬这话的意思,还想再问,薛凌已走出几步远。他又想了想,终没往别的事上多心。 薛凌不敢掉以轻心,直出了壑园大门坐到马车里,方沉沉出了口气。赶车的仍是那个张二壮,只如今此人开了个铺子,除非薛凌要用车,不然壑园谁也使不动他了。 人逢喜事精神爽,一见到薛凌,他便止不住话匣子,又说最近天道好,又说昨儿见到了回头客,薛凌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,摇晃着到了永盛,下车时从钱袋子里抓了一把银粒,笑道:“给张大哥喝茶。” 张二壮早不是初时那般拘谨,双手捧着接了赏,点头哈腰说下午来接。等薛凌进了门,他亦是沉沉出了口气,和薛凌在马车上的样子别无二致。 最近不太平,京中也是人心惶惶,他的铺子,是开起来了,然根本无人进门。何况他是个新面孔,已被几个老生意人找了好几次的茬,十来天收入,不如手中这捧银粒子。 姑娘家爱听好话,有什么办法呢? 薛凌兴冲冲进门,来过几回,小厮牌童早已识得她,忙迎了人领着上二楼。张棐褚与旁余人似乎在议事,见薛凌现身,不由得扶了扶额头。 告了个罪上前与薛凌笑过,道:“姑娘又来。” 薛凌掂了掂手中袋子道:“来了来了,不劳你走账,都是我自己的钱。先与我讨杯茶来,住处今儿个缺水,渴死了。” 张棐褚权当她是个说笑,京中何曾缺水,便是缺了,又如何能缺到壑园去。然到底是自己主家,她说缺水,他也只能赶紧斟了茶,一面笑问可是园中生了旱魃。 薛凌对这男子尚有三两分喜爱,一来是给自个儿送钱的,另来所交尚浅,既扯不上恩恩怨怨,也还没落到个利益相争。能别无杂念的和一个普通人来往,本身就值得愉悦,倒无需张棐褚其人如何。 她接了茶,想了一瞬这旱魃是个什么东西,约莫是个引起大旱的怪物,虽功效不太一样,但结果大同小异,都是让人没水喝。这么看来,没准杨肃和黄承誉等人都是旱魃。 当然了,她自个儿也是。 薛凌一口将杯中水饮尽,搁下杯子道:“还真是,不止一个,好几个旱魃。” 张棐褚越发当她胡诌,含笑续了茶,只说自己还有旁事,请薛凌自便,又道:“既是姑娘不走公账,那可要输赢自负,守守规矩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