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该说的我都说了,有何计较伱们看着办就好,你说的不错,在哪都是生死未知,你二人要提前逃命,也无需考虑我。” 说罢拱手离了帐子,外头天还没亮,十来步远处有胡人站着,想来是拓跋铣交代时时跟着她,不过也有可能是胡人内部值夜,总之都是眼睛,想跑是不太现实。 薛暝站到近处道:“可要回去睡些时候。” 薛凌轻摇了摇头,回头看霍姓二人帐子里灯火还亮,只道自己想静静,让薛暝不要跟着。 薛暝道:“现已不比前两日太平,还是不要独身来去。” 薛凌笑笑,认真样指了指远处站着的胡人,轻道:“你看,如果我们要硬闯的话,有几分把握能回到汉地去。” 薛暝唯恐她有此打算,坚决摇头,轻道:“不行的,胡人擅弓,咱们没人接应,根本不可能走脱,不到万不得已,不能冒险。” 薛凌摆了摆手,笑道:“可不是来哉,那你跟着我做什么。”她复指了指身后霍姓二人帐子,道:“没听见那位要去当说客么,拓跋铣定要寻我,只是不知道他昨夜宿醉,要睡到几时。” 又长出一口气,混若万事看开,道:“都随便吧,兵来将挡,如此而已。” 薛暝无声看看左右,嗓子更低,轻问:“那来的究竟是……” 薛凌抿嘴,没立时答话,而是抬起左手看了看,火光离的远,黎明之前格外黑,这一年,好像从没看到这道疤痕如此淡过。 她右手搭上去,似乎还有轻微余温尚存,到底喜色难掩,她垂头,轻道:“是我一个伯伯。”话落又忍不住叹气,道:“我在那河边瞎等,怎么没回来看看。” 薛暝也多了些心喜,道:“既然这样,他应该不会看着你出事。” “那当然是不会。”薛凌高声戛然而止,片刻无奈道:“可他多半不会开门啊。” 看她截然态度,薛暝更添放心,道:“无妨,只要你能走,管别的做什么。” 这说法好像也有道理,只要人在,总有别的法子。她推薛暝,道:quot;你去睡吧,呆会那个姓霍的铁定能走,看看你能不能跟着走。 要是能走,别回来的好。quot; 她对这事儿倒颇有信心,回转头来笑:“你去了之后,就说我求他救你,他定要答应。到时候你回京找含焉,要点钱,随便干点啥,吃点好的,喝点好的。” 薛暝含笑称好,除非天上突然掉金子,还得是掉的原上积厚三尺,不然拓跋铣没有丝毫可能让自己走。薛凌此话说来,更像是给他画饼充饥。 这种东西,他不需要,往日也不见薛凌会说些场面话收买人心,不知今日为何,他看薛凌捏着左手腕不放,亦觉稍有怪异,从来没见过她捏左手。 “好”字出口,薛暝又稍许懊恼,恐她以为自个儿是真的要开溜,然薛凌极喜,轻推了他一掌,道:“哎呀,我以为你非要赖在这。”说罢迈步往住处帐子去,脚步轻快并非作假。 情分是有些,只是也没到了自己都快保不住了还要保这蠢狗的份上。只是……想想也没好事可以说与鲁文安。 救个人的话,怎么也能算一点点吧,至少是能坦然启齿的事。就好像,薛暝是她唯一可以拿的出手的物件,可以用来证明,证明这几年过的还可以。 不止是杀过人,她还救过人。不止是算计,她也有一些情谊。这几年过的,和当初在平城没什么差别,过的极好。 她敲着手腕,绞尽脑汁真的想起说辞,如何才能让拓跋铣那个蠢狗把薛暝也放走,到时候就说鲁文安将人扣下了,量来自己也不会立时倒霉。 薛暝默默跟着,数次要劝,终没张口,昨夜既说了薛凌的东西在自己身上,拓跋铣怎么会放自己走。 回帐之后,两人皆未睡,天色大明之后,霍知先找来,穿的是来时汉人衣裳,说是事不宜迟,他主动去找拓跋铣的好。 哭过之后一夜未歇,薛凌双眼肿胀有些难受,仍是跳起来道:“你一个人去不好。”她指了指薛暝:“把他带上。” 霍知大骇,强自镇定道:“姑娘这是何故,咱们何必多生事端。” 薛凌自不肯罢休,一番争执霍知毫无办法,幸而冷静下来想想拓跋铣断无可能许,也作了应承,她这才允了人出门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