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哖心头一沉,“裴兄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” “我叫周安。” “对,周兄。”崔哖一叹,“果然,那句老话没说错,越有钱越抠,你之前一个月赚十几两银钱的时候,倾家荡产都能拿出来招待咱们,变了,都变了……” 话音一落,一件衫子扔过来从头罩在他头上,周安堵住了他的嘴,“我短你吃穿了?赶紧掏钱,别那么多废话,再晚点官府该午休了。” 崔哖只得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一张银票,骂骂咧咧地甩给裴卿,“你又没媳妇儿,你抠搜个什么劲……” 周安不理他的东拉西扯,等从催哖手里拿到了他的那份银钱,才带着人去拿去官印,置办铺子。 明日皇太孙大婚,不仅宫中热闹,东都街头,各官府衙门也都是一片喜气,周安亲自带着崔哖去了街道司。 被太子收入义子后,周安头一回出现在官府人跟前,街道司当差的尤其客气,“周公子有什么吩咐,打发个下人过来便是,何必亲自跑一趟。” 拿到了开设钱庄和粮食铺子的资格官印,又带着崔哖去看铺子。 “先说好,位置太好的,皇太孙买不起,我也买不起。”裴卿提前打碎了崔哖的如意算盘,“中大街别想了,太贵,街尾的你估计也看不上,街头的位置最合适你,就凭你那张嘴,只要有人经过你门前,荷包里剩多少,还不是你说了算。” 这回崔哖倒没再说什么。 他确实有这本事。 两人去了旧曹门和新南门几个街头挑选店铺,街头上人潮拥挤,两人从马车上下来,目的明确,一双长腿走得甚是匆忙。 快速地穿过人群,裴卿刚要抬步跨入铺子,身后的袖口突然被人一拉扯,诧异地回过头,便见一位身穿素衣,肤色白皙的小娘子冲他一笑。 许是追了不短的路程,气息急喘,双颊也染上了红晕。 裴卿一愣,很快认了出来,“哑女?” 哑女见他认出了自己,高兴地点头,意识到自己失礼,忙松开他衣袖,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,端端正正地立在那儿,神情局促不安。 南城山里那一别后,裴卿原本没打算活,后来侥幸保住了一条命,一连串的事情太多,他一时忘记了村庄里那位可怜的姑娘。 没料到她今日会出现在这儿,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,你父亲呢?” 哑女神色一阵躲闪,没说话,抬头看了他一眼,微微一笑,似是见到他平安无事便放心了一般。匆匆取下肩头上的包袱,从里掏出了一个纸包,正欲递过去,目光却瞟见了裴卿脚上的那双绣金丝祥云纹的长靴,神色一顿,伸出去的双手又缩了回来。 裴卿瞧在眼里,轻声问道:“给我的?” 哑女点头又摇头。 裴卿主动伸手接过,“多谢姑娘。”回头瞧了一眼看热闹的崔哖,“你先看,看好了定下来便是,我有事先回。” 不等崔哖发话,裴卿便同哑女道,“你初来东都,一个小娘子不好找地方,先到我的住处安置,旁的事,咱们再慢慢说。” 哑女却连连摇头,抬头看向他,眸子内划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悲痛,欲言又止。 裴卿眉头一拧,“怎么了?” 哑女埋头,正要从袖筒内掏出那把裴卿当初留给她的匕首,身后突然一声,“周公子。” 哑女转过头,便看到了街头上的两名侍卫朝这边走来,脸色一变,忙背过身,来不及同裴卿道别,瞬间往前逃窜。 等裴卿反应过来,人已经湮没在了街头的人潮中。 — 皇太孙明日大婚,皇上龙体又欠安,谢劭天没亮便进了宫。 知道晚上要去陪明娘子熬通夜,温殊色早上不急不忙睡了个好觉,巳时才起来,梳妆好,打算出门之际,温淮跟前的小厮匆匆忙忙进来禀报,“二娘子,老夫人和二爷来了东都,人刚进府,三公子让小的接二娘子过去。” 温殊色一愣,“这来了怎么没递个信,是走的官道还是水路,谁去接的人……” 她问了一连串,跟着小厮匆匆往外走。 “三公子刚走不久二爷便带着老夫人来了东都,走的是水路,一个时辰前到了巷口,两人自己找上了门,三公子听说后也刚从觅仙楼赶回去……” 温殊色越听越担忧,“二爷走哪儿如今是连信都不会稍了,自己皮糙肉厚,倒也不怕,老祖宗却得跟着他受累。” 急急忙忙上了马车,赶去温家,一下马车,便见门口立着一位梳着双鬓的丫头。 不是祥云又是谁。 见到温殊色,祥云一声哭腔拖出来,冲上前去搀扶,“娘子,奴婢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