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黄昏时出门,逐一将她破坏的阵法修复,再重新设置小秘境供神使们使用。 这态度,说是出面了,但根本经不起细琢磨。 越琢磨越像一种纵容,好似在说,她想做什么,让她去便是了。 二祭司一口血怄在心里,不上不下,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。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,一直没跟楚明姣打照面,最后大手一挥,让下面那些人别把这芝麻豆子大点的事天天往他耳边送了,直接禀报给神主去。 他一点不想听有关神后的消息,偏生有人就是乐意听。 但俗话说,怕什么,来什么。 这话放在二祭司身上,半点没错。 九月十六,秋高气爽,楚明姣终于厌倦了在秘境里捣乱这种行为,可能趣味已经过去,她想了想,认真梳了一个时辰的妆,带着人去了神主殿的藏书阁。 楚家也有藏书阁,但藏书没有这边的齐全。 楚明姣从前就爱看书,楚家的小公主,琴棋书画,刀枪剑戟,样样都拿得出手。她这次去藏书阁,是想找一册剑道孤本,解心中一些疑惑,偏偏凑巧的是,这类极高深的秘笈功法,连同山海界一些远古秘辛一起,被封锁在了藏书阁最高处的独立阁楼里。 只有凭借禁地进出的腰牌才有资格借阅。 能进出禁地的人,掰着手指头数也就那么三个,潮澜河的两位祭司,再加一个楚明姣。 可楚明姣的腰牌丢了,那晚上来潮澜河,人都是江承函出来牵进去的。 偏偏涉及山海界昔年绝密,神主殿对事不对人。 偏偏来处理这件事的就是那个和楚明姣最不对付的二祭司。 这么多年过去,楚明姣气人的功力不减反增,前不久两人就在楚家矿山交过手,此时三言两语的新仇已起,旧恨未消,二祭司不知深吸了几口气,还是没忍得下去。 两人动了手。 也就三四招,被突然现身的大祭司出门制止了。 对这位白发苍苍,不曾刁难过她的老者,不论楚明姣心性如何变化,总是持有一两分尊敬的。她慢吞吞地停手,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无比傲慢地俾睨着二祭司,先转身走了。 软皮靴底哒哒敲在地面上,像是趾高气昂的鼓点旋律。 二祭司气得心梗。 这么一来,楚明姣没了看书的兴致,她在藏书阁下站了会,想到什么,伸手抚了抚自己因为动手碰撞而变得歪斜的步摇与发髻,末了,难以忍耐地吸了一口气。 这个发髻格外复杂,她至少花了半个时辰在这上面,现在全毁了。 春分看得分明,上前贴心地建议:“殿下,不若先回屋更衣吧。” 她闷闷应了声,回了自己院子。 铜镜前,楚明姣看着一夕之间恢复原样的发丝,捏着玉髓步摇忍了忍,又捏了捏涨涨闷疼的眉心,半晌,将步摇重重摁在桌面上,木着脸说了句十日前和楚滕荣说过的话,只是顺序完全反了:“潮澜河我待不下去了。等会我回楚家。” 汀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。 江承函才知道出了这么一件事,问清楚了人在这,空间裂隙便即刻挪到了门外,这时踏步进来,听到的恰是这么一句。 从侍为他掀开珠帘。 楚明姣才散了钗环,发丝转瞬蜿蜒着淌下来,她话语听着憋气,看起来也气。 镜中女子的脸颊泛起一种生动柔软的嫣红,如早春桃杏,唇上细细抹了口脂,水润饱满的一道弧形。见他进来,只很刻意地瞥了一眼,而后别过身,一副不想说话,更不想听人说话的模样。 江承函默了默,缓步行至她身侧。 她捏着妆奁盒里的耳铛放在掌心中玩,手腕才动了没两下,被两只骨节修长匀称的手指捏住,沁凉磅礴的神力随后温柔地转遍她全身。 “还疼不疼了?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