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博弈和秘术施展中耗干了,五脏六腑跟被挪移着粉碎了一样, 疼得满头冷汗,这会心思也不在自己身上, 他颇为虚弱地道:“我可能眼睛也出问题了。你别肘我。” “传言神主神念无处不在,意志所下,铺展千万里。” 他握拳置于唇边咳了咳,望向天空,语气简直比当年拜师时还要诚恳:“虽然也可能不会透过界壁看到凡界来……但有些事,该解释的还需要再郑重解释一番。” “我前头是夸赞过神后殿下美貌,可自打意识到她身份不对,就再也没有过了, 一丝一毫都没有了,苍天可鉴。”他抽着气艰难直起身, 看了看周沅,再转头去看白凛,那语气,简直比当年拜师时还要诚恳:“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。” 话音落下,他察觉到不对,看向白凛,发现他半闭着眼,手里提着大名鼎鼎的龙吟,脸上的神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痛苦或是惊讶,如果非要形容,某种难以言喻的狂热最为贴切。 “你怎么回事?”孟长宇问:“杀红眼了?还是傻了?” 白凛沉默了好一会,才慢慢睁开眼睛,低声道:“原来刚才那一剑,才是本命剑崭露锋芒的样子。” 得了。 孟长宇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 说实话,若论结交好友,绝情剑宗榜上有名的那几个,全都不是什么好人选。四十八仙门里,什么千里观,归墟谷,还有他们天极门,那平时再怎么忙着修炼,也有闲暇放松的方式,也会这个年龄该有的一切特征,会喝酒,起哄,摩拳擦掌地比试,会偷偷去看自己心仪的姑娘,总之,凡界的各大酒楼有他们的一席之地。 但绝情剑宗不一样,说得好听点叫绝情剑宗,说得不好听点,就是个和尚窟。 一个两个的,眼里除了剑,别的什么都不认。 意气风发的少年们,常年霸占着四十八仙门榜首的位置,在凡界,走到哪儿不是被追捧的那个?可偏偏有那么一座山,横亘在他们脑袋上。 孟长宇去绝情剑宗找过白凛,见识过这稳坐四十八之首教导弟子的方式,那叫一个简单粗暴,摧残人心。 时至今日,他还记得那么几段。 “——区区一个小试第一,就把你们能耐到了?觉得天下剑道,尽在你们手中了?” “井底之蛙,愚昧!” “十大名剑,你们真当只是乱叫叫的?还是你们真觉得,只是这些剑出名,人却没什么实力造诣?” 中年教习手里拎着把戒尺,说话时胡子一翘一翘的,望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儿头,十分不客气:“宗主的碧翡,千里观首席长老的玄色,你们是没见过?四十八仙门在凡界是顶了头了,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比比别的呢?你们比得过嘛?” 下面站着听训的少年们于是不动声色地翻翻白眼,再撇撇嘴。 果真,教习将戒尺敲得啪啪响,疾言厉色:“一个个自视甚高,那怎么十大名剑不来认你们为主呢。别跟我说什么名剑都被位高权重的人截下来了,本命剑呢,也是被人截下来后才认主的?啊?” 不说这个还好,说起这个,这群人就要心梗。 若说十大名剑冥冥中开了窍,那窍也不多,终究是器物,凭本能择主,被人用大神通截了,也都随遇而安,但本命剑不同。本命剑象征着剑道极致,它自己给自己找主人,找到了便扎根在灵识中,这种灵物,挑人的眼光高得上了天,上千年也未必能有一个看上眼的。 而偏偏,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那批人中,就有那么一个,被它给挑中了。 楚明姣被选中的时候才多大啊,不到十岁! 更叫人心梗的是,她还成了三界的神后。 到了那种位置,日日住在潮澜河鬼斧神工堆砌出来的高楼殿宇中,珠翠罗绮,蝉衫麟带,凤冠下衔着天底下最为珍贵的明珠,喜怒嗔痴,谈笑之间,众人无不俯首为臣。 天底下最叫人沉迷的一切,于她而言,全都唾手可得。 这世上真有人能守得住这样的诱惑,能舍弃这样的舒服日子,去拼了命的修炼本命剑吗? 剑道与其他路子不同,明面上,剑修战斗力最强,真遇到了事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