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任何灵器,只消一眼,就能辨别出状态。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。 这是一柄废剑了。 大概又是人生头一次,神主由衷希望,这是一场幻境,是楚明姣太不讲良心,记吃不记打,专门捣鼓出这一场戏对付他。 好叫他尝尝真正的锥心之痛。 “本命剑怎么了。” 江承函触了触她的脸颊,声音轻极,贴在她肌肤上的指节却冰凉,颤抖,明明亲眼所见真相,可不愿相信,非要听见她的回答才算数。 楚明姣贴住他颈侧靠着,几乎能听到这具身躯下,血液逆流的声音。 他的心跳慢得要停掉。 明明是已经平静接受了的事实,他这么一问,她又不可遏制的觉得难过起来,一张嘴,却吐不出任何话,只有血块。 本命剑自带的法诀,损耗的是自己的命数与潜能,效果好,但后作用亦不小。 脱力之后极尽难熬。 好在,这也是最后一次了。 江承函不问她话了,也不管禁区外是个怎样的情况了。 他好似真成了雪地里的魂灵,楚明姣每次弯身吐得稀里糊涂,身上时冷时热的痉挛,他便叩开她的齿关,给她喂下一颗药丸。 或许这反噬也有个时效,或许是这些价值连城的药丸起了作用,楚明姣的情况渐渐好转。 她想说话,江承函凑上前听,却见她唇瓣一张一合,他接了满手的血。 温热,粘稠。 这是她正流逝的生命。 白色魂灵染成了血色,江承函看着指缝间的血,呼吸凝滞,眼里常年堆聚的玄冰被敲碎了,横亘着悬浮,冒着冷气。 那冷气不是对别人的,而是自己的。 楚明姣终于缓过来一些,见他短短半个时辰内,连天生挺直的背脊都快弯折下去,眨了下眼,默不作声地从袖口掏出干净帕子,摁在他指缝上。 才动了一下,就被他捏住手指。 “什么时候的事。”江承函看着她,喉结颤动:“多久了?” 楚明姣答得诚实:“十几年前,但那时候不严重,今年才发作得厉害一些。” “你从未想过和我说。” “对。” “为什么?” 楚明姣迎着他的视线,方才的一番折腾,她的眼仁和沁了水一样湿漉漉,还没完全缓过来:“因为我清楚的知道,你我都是一样固执的人。我们理念不一,我挂念山海界,你挂念凡界,可最后谁也不会退让。将伤口揭开,你会囚着我,困住我,想尽各种办法让我疗伤,让我远离凡界与山海界的纷争。” “但我不愿意。”才好一些,就一口气说这么一长段话,她顿了顿,江承函又送来一颗药丸,她就着他的手指咽下,接着说:“我的家在这里,纵使天下人都认为它该死,我也要为它搏一搏。” 江承函指节收拢,这位凛若冰霜的神灵受不住似的抬起下巴,径直打断她:“你如何为它搏?你为它搏取生机的方式,就是明知剑心受损,还一再贸然动用它,甚至掐出法诀,生生撷取自己的生命?” “你如今的状态,与深潭拼完,还能有活路吗?” 楚明姣沉默了会,道:“古来之事,从来只看结果,不论牺牲。” “那我呢?”江承函胸膛起伏了下,倏地抬睫,问:“你下这种决定时,可有想过我?” 他这一抬眼,她才发现,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的眼尾竟被胭脂色染红了。 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