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略停,“……好!” 他小口小口的抿着,很快又喝了半碗。 不消片刻,那坛酒就被他喝完了。 酒坛子还舍不得扔,就那么双手抱在怀里,望着海面映着的银月出神。 看起来呆愣愣的,眼神有些木讷。 楚月凝略皱眉,“顾砚?” “嗯?”那人抱着酒坛抬起头,似被人惊醒般,脸颊红红,眼里醉意朦胧、凝成团化不开的雾气,看向楚月凝时露出丝疑惑,“顾砚是谁?” 楚月凝看着他,“那你是谁?” 对面的人又抿了口酒,“我是海华呀。” “我是海华。” 他指了指自己,又拿手不停地去戳楚月凝的胸口,嘴里低声嘟囔着,“你是海华男人,你是我男人,就要对我好知道吧,我是……嘶。” 额头似是被人用针扎过,生起尖锐的疼痛。 顾砚狠狠地皱眉,眼前有些恍惚,他看着面前肤色黝黑、面容陌生至极的男人。 试探着喊了声,“楚月凝?” “嗯。” 楚月凝抓着他杵着自己胸口的手,“想起来了吗?” “想起来了。”顾砚乖乖的坐回石头上。 他想起来自己是谁了,酒却还没醒。 曲着双腿将酒坛抱在怀里,自己低声嘟囔着,“懒兔子,你今天怎么这么硬这么冷,你身上的毛毛呢,跑去哪了?怎么你的毛全都不见啦。”那双扎满针眼的手在酒坛上胡乱摸着,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,突然双眼都红了,跟着滚落下两行眼泪来。 带着浓重的哭音,听起来可怜至极。 “我忘了你的皮被人剥了。” “你的皮都让人剥了,哪还有毛呢。” 他醉得不轻,抱着酒坛,絮絮叨叨跟他的兔子说着话。 又拉着楚月凝讲他跟懒兔子的事儿。 “我七岁那年,曾经养过只兔子。” “它是我唯一的朋友。” 小苍山对七岁的顾砚而言,是那么的高、那么的大,满山也找不到个能跟他说话的人。 即便他已经住了很久,还是不习惯。 他师父总是很忙。 使役们也总有干不完的活儿。 他整日除了拿本破旧的经卷读书识字,就只能独自待在房间里发呆。 懒兔子是使役逮回来的野兔生的。 那个使役嫌它太小,丁点肉,还不够塞牙缝的,将它随手扔到饭堂在墙边,顾砚过来吃早饭的时候,瞧见团粉嫩嫩、肉乎乎的小东西在动,就把它捡了回去,靠拿勺子喂米汤把它喂活了。 小东西长得很快,不到半月就生出了绒毛。 摸起来软乎乎、暖洋洋的。 顾砚很喜欢它。 不仅因为它漂亮可爱,还因为它总是会陪在他身边。 有懒兔子在,他的日子都变得欢快起来。 每当念书修炼累了,他就会去戳戳那只兔子,陪它玩儿。 它懒懒的不喜欢动,顾砚就叫他懒兔子。 他给它搭窝、给它梳毛。 每天都会带着它去后山找最嫩的草叶。 他看着它从块粉嫩嫩的小肉团子,长成需要他用两只手才能抱得动的肥兔子。它也陪着他长大,从一个七岁的懵懂幼童,长成十七岁的稚嫩少年。 他小时候极为胆小,怕疼怕黑还怕鬼。 每次练剑受了伤、或者打雷下暴雨的时候,他都会抱着兔子,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,十分小声的祈祷着天快快亮起来,天亮了,他的伤口就好了不疼了,窗外的惊雷也就不会张牙舞爪的,像是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怪物,想要将他抓走。 每当这个时候,懒兔子就会缩在他胸口。 那团软乎乎、沉甸甸的毛茸茸,总会让他感觉到心安,让他慢慢的沉浸入睡梦中直到天明。 这种无声的陪伴,持续到他十七岁那年。 那年,顾砚第一次进落日山脉。 落日山脉太过广阔,里头杂草丛生,蛇鼠遍地,还有很多他打不过的妖兽。他运气不太好,刚进山就受了伤,后来更是为了采一株低级灵植,还被守着灵植的妖兽追杀了近半个月。 靠着藏身淤泥里才躲过一劫。 那次他在落日山脉里耽搁了二十多天,才拖着满身伤回小苍山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