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,入宫之前,娘显得特别开心,还搂着他悄悄和他说,宫中的贵人们出手都很大方,这次入宫,如果得了她们的欢心,说不定可以得到赏赐,到时候就能给他买糕点吃,买书看。 由于安国公夫人的存在,母子两人的生活极为窘迫,他都已经快六岁了,却连书都没得读,听到娘这样说,也不由得期待起来。 但那是他最后一次听娘说话,再一次见到的,就是对方冰凉的尸体。 从此之后,生命中再无温情。 池簌说的平淡,应翩翩却顷刻间明白了他这几句话中的分量,眼尾一抬,眸光中带出几分异样。 这件往事究竟发生在什么人的身上,对应翩翩来说不难调查,池簌不但等于承认了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韩小山,还把自己的身世明明白白摊在应翩翩的面前,等他翻阅。 这是对于之前雨夜的山洞里,应翩翩对他所有猜测和恼怒的回应。 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应翩翩一时有些莫名,忍不住说,“喂,你的把柄可平白落我手里了。” 草原上旭日如金,落入他那一双明眸中,比天边晚霞还要璀璨生辉。 池簌回过神来看向他,往昔与今朝交替,嶙峋血色为之一淡。 不知怎的,突然就觉得,此时眉眼间难得带着几分困惑的应翩翩,竟看起来这样可爱。 “我知道。”池簌的脸上,逐渐露出了一抹如和风般温和轻暖的笑容,“我愿意。”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帐篷外面,应翩翩脚步一顿,歪头看着池簌,像是在掂量他的话中有几分的真心实意。 片刻后,他才笑了笑,以戏谑掩去心中的复杂迷乱,慢慢说道:“没想到,堂堂七合教的教主,竟是如此坦荡诚恳之人,竟让应玦一时间有些惭愧了。” 应翩翩亲手打起了帐篷的帘子,说道:“池教主,请进。”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寂,但很快,池簌便叹息这摇了摇头,有些感慨地说:“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敏锐,一定瞒不了你多久的。” 这就是承认了。 他接过应翩翩手中的帘子,拍了拍对方后背,示意应翩翩先进,随后也跟了进去。 应翩翩道:“与其说我聪明,倒不如说池教主就算是龙游浅滩,也照样难掩其风采吧。你这样的人,不可能屈居于人下,我回来之后反复思量,虽然身份经历有些对不上,但还是感觉,你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已病重去世的池教主。” 池簌感慨说:“世事无常,总是容易发生很多意外。” 应翩翩惋惜道:“以后是不能管你叫爱妾了。” 池簌笑道:“一个称呼而已,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。” 应翩翩道:“真的吗?那我叫你……二狗?” 池簌正色道:“嗯,阿玦。” 两人对视之际,忽然都是惶惑,陌生又颤悸难言的心绪在胸腔中融化开来,千山万水兜兜转转,经历过命运的奇遇之后,偏生就是他们两个,站在了对方的面前, 无数记忆翻涌牵系,无数的心情悲喜莫测,人生的幽微曲折之后,所有的猜忌、疑虑、隔阂都烟消云散,唯余荡荡长草,万里青天。 不知道是谁微微扬起了唇角,于是两人突然情不自禁地相对而笑。 应翩翩问道:“那你要回七合教去吗?” 池簌道:“暂时不会,我在这里的事情还没办完。况且之前咱们也有过承诺的,我总不能在你家叨扰这么久,然后吃完就走,那未免也太不像话了。” 应翩翩道:“我当初留下你,就觉得你不像个简单人物。不过说实话,让我真正确认了你身份的,还是那次。” 池簌这人的好奇心很浅,毕竟他天天在数不尽的阴谋手段、刀光剑影里打滚,见过的离奇之事数不胜数,对于一些不重要的事情,也就很难再提起兴趣了。 可是应翩翩说什么,他都觉得很想听:“哦,哪天?” 但应翩翩接下来的那句话,就让池簌后悔自己有此一问:“就是那道士说你有不举之症的那天。” 池簌:“……” 他不禁喃喃地说:“我就知道没这样的好事,被你夸一句,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