咄逼人,任世风闭目长叹了一声,喃喃说道:“世间无道,忠良蒙冤。是非不察,异象自生。东出烈火,西来怨风。轮回罔替,万利不争。” 人们不解他话中之意,听在耳中却无端觉得有些瘆人,都想任世风怕是已经辩无可辩,因此又开始故弄玄虚,企图蒙混过关。 太子淡淡地说:“任道长,请你不要再故意推搪,装神弄鬼,若有证据便呈上来,请父皇还你一个公道,岂不是好?” 这时,应定斌却缓缓说道:“太子殿下,到现在为止,冯大人与克尔真的指控,其实并没有明确的证据。他们既不能证明克尔真当真是奸细,又不能证明任道长给了克尔真情报,在这种情况下,您又要让任道长如何自证清白呢?” 以往这种情况,他通常是不开口的,但这回有可能牵涉到爱子,应定斌的战斗力立刻就起来了。 听到说话的是他,太子的语气也客气了几分:“应厂公说的有理,但孤以为,没有人会不惜说自己是奸细,而去诬陷别人吧?起码任道长与西戎人交好,这可是他自己承认的,光这一点,就足够让他失去站在朝堂上的资格。” 听到太子咄咄逼人,黎慎韫手中的酒杯微抬,遮住扬起一丝笑容的唇角。 他觉得自己这位太子大哥年纪不小,但实在太过短视,他一心一意想着要将任世风一举击溃,却忘记了对方还代表着皇帝的颜面,如此揭任世风的短,也等于把皇上的面子放在地上踩了。 这样一来,即便太子今日所说的话都没有错处,皇上心里对他也一定会产生厌烦。 但不管怎么说,所有人都已经笃定了任世风这次算是栽了。 然而这时,却听池簌淡淡地说道:“任道长,事已至此,孰轻孰重,你总得忍痛决断。” 任世风仰头笑了笑,叹息道:“唉,是啊!武安公说的不错。” 他霍然起身离座,走到大殿中间,拱了拱手说道:“陛下,请您令女眷们回避。” 皇上不明所以,但还是点了点头,立刻有人抬出几面屏风,挡在了女宾们面前,紧接着,任世风将衣带一解,脱下道袍,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。 他的身上疤痕累累,最关键之处在于,众人注目看去,只见任世风的背后竟有一枚深青近黑的烙印,虽然皮肉都有些模糊,但还是隐约能够看清,上面是一个西戎字的“奴”。 任世风朗声说道:“在座的诸位应该有认识这个标记的人。当初西戎人来我疆土烧杀抢掠,经常会捉一些汉人回去当做奴隶使唤,被捉去的人身上都会被烙铁烙上这样的印记,男子在后背,女子在颈侧,我七岁时随父母被掳,十岁时父母亡故,方才找到机会逃出,与西戎有不共戴天之恨,又如何可能帮助西戎的奸细?!” 他这番话隐含悲愤,说的满座一震。 应翩翩却不禁看着任世风的后背,心中忽然想到,自己的母亲也是逃奴,但颈侧似乎并没有这样一道烙印,却不知道是为什么。 不过,任世风这疤是当真从小就有,还是池簌和他提前得知消息后施手段弄出来的,可就不一定了。 皇上抬了抬手,道:“验。” 立刻有两名医官走上去,仔细检查了任世风身上的疤痕,然后向着皇上禀报说:“陛下,这道疤痕确应该是陈年的旧伤。” 这样一来,什么解释也不需要了,没有人相信任世风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为了一些小利与仇家合作。 而他救治克尔真的行为,则更加显得心胸宽广,仁善大义,是一位真正存有慈悲之心的得道高人。 没想到事态陡然翻转,克尔真一时惊怔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这、这怎么可能,我从未听你提过!” 应定斌淡淡地说:“这段旧事乃是奇耻大辱,任道长若非被逼至绝境,相信也不会当面提起。不过本公倒是有些奇怪,京兆尹查案的时候,却也不调查清楚吗?” 冯杰满脸涨得通红,羞惭道:“应厂公说的是,是下官……疏忽了……” 皇上勃然大怒,呵斥道:“糊涂!你不细心将事情调查清楚,就当众闹到御前,急功近利,打压异己,又可曾把朕放在眼里?当真是胆大之极!” 冯杰连忙跪下,连连叩首请罪,口中却只是咬死了是他能力不足,过于心急,对皇上却是一片忠心,绝对不涉党派之争。 有人给冯杰求情,也有人看了应定斌的脸色,纷纷出口指责冯杰行事急躁,别有居心,一时间争执不下。 这边正在乱糟糟地闹着,无人注意有个人走了进来,在池簌耳畔轻轻说了句什么,池簌神情微动。 他第一反应是先向应翩翩看去,却发现应翩翩正看着任世风赤裸的上身,若有所思。 任世风……是习武之人,最起码确实比韩小山的身材要好,但是任世风已经老了! 池簌轻咳一声,向任世风传音道:“把衣服穿好。” 任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