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后,他抱歉似地点了点头,说道:“情急之下举止失仪,让大人见笑了。” 应翩翩说了句“胡大人言重了”,胡臻便转身离开,而他则去见太后。 应翩翩本来就觉得胡臻的反应有些古怪,见了太后之后,更加确定方才这对兄妹之间肯定进行了什么不同寻常的谈话。 太后虽然面色看上去与平日无异,但说话时总仿佛心不在焉一般,一会喜,一会愁。 她问了应翩翩这段日子以来的情况,得知他没有什么大碍,放下心来,便让侍女将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吃食零嘴端了一桌子出来,让他吃。 应翩翩不禁笑道:“还记得我幼时您就是这般,有什么事情要想,不愿意让我捣乱,便让我去旁边吃东西。如今您还当我是小孩子呢?” 太后回过神来,不由地也笑了笑,说道:“是啊,这么多年过去,都长大了。” 应翩翩没有问那个“都”除了他还指谁,只是点了点头:“是长大了。小时候您护着我,如今您有什么心忧之处,玦也愿为太后分忧。” 他说完之后,想了想,又将方才看见胡臻的举动告诉了太后,说道:“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,能让胡知州那般在意。” 太后说道: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,我出神也不是为了他的缘故,那玉佩不打紧,只是里面有他心上人的小像。” 应翩翩以前曾经听太后提过,知道她与家中的关系素来算不得太亲近,印象里原书中的后半部分,太后仿佛还因为什么事同家里闹翻了,应翩翩这才有所提醒,但倒没想到这胡臻还是个情种。 他不由轻轻“哦”了一声。 太后道:“那枚玉佩中空,里面是画像。我二哥年少时便惦念这人,这么多年没有娶亲也是为了她。只不过那女子对他无心,嫁人之后已经早逝了。” 应翩翩没看到那幅画像,也对这等风月事不大感兴趣,又问道:“那不知您又为何心事重重?” 太后低声道:“他方才与我说了那个孩子的下落。” 应翩翩一怔,立刻知道她所指的是谁:“找到人了,他还平安吗?” 太后道:“他说尚未确定,但也有八成是真,人我也见过,倒是平安健康,一表人才,但不知为何,我却总是觉得心里发虚,并无想象中那般欢喜。” 她原本不想说的,可是此事压在心头,却还是免不了想找个信任的人倾诉,跟应翩翩说出之后,心里便果真随之轻松了一些。 太后便不由得想,其实方才胡臻说的话确实有道理,她住在这深宫之中,华贵的宫殿仿佛是她的家,但实际上,她和这座宫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,冷冰冰的尊荣背后,是无依无靠的空壳。 而胡臻给她带来了一个多好的消息,原来她的孩子还活着,已经好端端地长大成人了。 虽然身份有些复杂,但哪有当娘的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呢? 但是…… 太后不禁看了应翩翩一眼。 有件事情胡臻却不知道,那么就是这些年来,其实太后过的不算孤单,她的很大一部分情感,都寄托在了自己面前这个孩子身上。 虽然应翩翩不可能取代她的亲子,太后一开始是因怀着少女时对应钧的一缕情思才格外关注他,可看着应翩翩一天天长大,这种疼爱之情也只因为他就是他,不是谁的儿子,也不是谁的替代。 所以,太后还不至于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,而是在心中保留了一丝警惕。 应翩翩也察觉到了,说道:“这分明是好事,您却面有忧色,是那人的身份抑或人品有问题,还是您不信任您的二哥?” 他的话切中要害,太后呼吸略急,片刻之后说道:“他在边关多年,偏生找回来的孩子是这般身份……令人不得不多思。但,若当真是我儿,我也得……” 她顿了顿,没有再说下去,轻叹了口气,对应翩翩说道:“你就不要再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,回去吧,放心,哀家会好好地想一想。” 应翩翩稍稍犹豫,点了点头,起身行礼告退。 他看出太后不欲多说,也就没有继续追问,可是一路出宫,太后那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却反复在脑海中徘徊,挥之不去。 算一算岁数,太后那孩子要比应翩翩还大上几岁,他到底是什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