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少林和尚虽然高手也不少,却深居古刹,在作战之中的判断未必能够做到那样精准。 况且他们的武功整体风格偏于刚硬,李珙又知道不久之前,少林的祖坟都险些被那些魔教中人挖了,正是这些和尚内心怒火最炽的时候,如果让这些和尚单独负责一路,就怕他们遇到魔教之人后,应变不及时,在其他两路人马来援之前已被围杀。 可是在上路第一天的傍晚时分,与魔教那批人手有了短暂的接触之后,李珙才发现,魔教那边居然也采取了分兵的策略。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也分了三路,但是他们这边遇到的那批人,是以一头飞天蜈蚣为首,邵凌霄和夜摩天明显都不在其中。 人数之多倒是有些出乎意料,却有大半都是连一流境界也没有达到的火罗教众,应当是在袭击老君山之前,就从分坛里面抽调出来的精英,这时候才被调用。 光凭李珙和少林众人,就成功的挫退了这批人手针对当地粮仓的袭击,并且乘胜追击。 一夜之间,双方辗转百里,道路曲折,从城镇入山野,又折回城镇之间,六次交手。 初时,因为往生方丈牢牢的压制住了那头蜈蚣,内卫和少林和尚又都精擅大型阵法,取得了一定的优势,然而一整夜鏖战下来之后,对面那批残余的魔教之人,居然越来越显得精神充沛。 尤其是那些一流高手以外的教众,神态之狂暴亢奋,到了一种不正常的程度。 如今,当真连他们的肉体也彻底超出正常的范畴了! “诸位!” 苏木的声音响了起来。 往生方丈早已经知道那头蜈蚣可以口吐人言,但除了当初从少林撤走的那一刻,这回相遇,六次战斗之间,那头蜈蚣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。 直到现在,他一开口,老和尚就已察觉到了什么不同。 这种悠扬的语调,在激战之中维持声线的悠然姿态,依旧含着阴冷森寒的气质,却跟他突袭少林的时候,那种色厉内察,一败则躁怒暴跳的气质大有不同。 就像是无数上升的杂质,又沉淀了回去,不再渴望纯净,而安于、乐于去追求更浑浊的状态,用一个不太恰当的形容来说,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洗净铅华。 “你们知道吗?在数以万计的文艺幻想作品之中,大众所趋向于看到的总是邪不胜正,或者幸福战胜灾难的感觉,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们这些主动挑起破坏,残杀路人的‘反派’,似乎是注定失败。” 恣意的语调和随性的用词,根本已不再有分毫顾及这个东方古代背景世界人们发言的习惯,可是,苏木所说的话,并不难理解。 “但是可惜,广袤的世界里,以悲剧收尾的作品,也实在是数不胜数啊。那些正是反派的胜利,而其实那些,才更符合现实、更存在于多数呢。” 往生方丈把他的话当做过耳清风,身子从半空一落再起,虎口磨弄,手上加紧,模拟阿难陀龙王的杖法,如同一条顶端青红的巨龙飞起,趁着苏木废话的时候,照准蜈蚣腹下轰击。 这头飞天蜈蚣除了驾驭诸多法宝之外,更是周身覆盖甲壳,多次直接以躯壳跟往生方丈的功力硬拼,也不曾损伤。 但昙华禅杖,实则具有视铁如泥,化坚为柔的神通,江湖中很多人以为那神通只是一种对于金铁之物的操控,那实在是太小瞧了这柄禅杖。 无论是铜铁五金,还是巨石水晶,抑或巨兽皮甲、绝顶横练的躯体,在禅杖神通真正发挥出来的时候,物性越坚固,在昙华禅杖面前,就显得越柔软。 面对这样的一击,半空中翻翻沸沸的那些黑雾妖风,猛的从千百个方向朝蜈蚣体内一冲。 苏木的神魂幽静的安落在蜈蚣的躯壳之中,广袖如云,双手的印法低垂在黑暗间,竟是准备已久。 他嘴角勾起冷笑,当真以为本座还会有第二次轻敌吗? 飞天蜈蚣的躯体一缩再缩,转瞬之间化作七尺长短,飞行如剑,遨游如虹。 那一刹那的动作之快,令任何人都看不清蜈蚣与禅杖交错的具体情景,仿佛两件东西都变作了空幻泡影,对撞着,互相穿透了过去。 但很快,空中就响起当啷啷啷的声响。 千足蜈蚣身体左侧,不知道多少如同玄铁利刃的刀足,在刚才那一下交错之际被击断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