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托山遥遥望去,看见一个狮蛮玉带、红缨头盔的俊朗将军手挽宝弓,站在官兵船头。 “又是花荣!” 他喝道,“后军变前军,我们战船断后,撤!” 边军善射,虽然像花荣能射到那么远的,还是极少数,但也只追逐了不到一刻钟,义军后面的一些船只,就已经进入了射程。 箭雨如同蝗虫一般落下,密密麻麻的钉在战船的甲板之上。 这就是高托山要让战船断后的原因。 如果是小船的话,被十几支箭插中,当场就要解体,船上的兵卒一个都别想活下来,但这种大战船是他们从官兵手中缴获过来,不容易被射坏。 前几趟交手的时候,高托山所在的这艘大船,已经不止一次变成刺猬,但事后把箭拔下来查看,甲板船体上,大多也只是多一些刻痕而已,根本不足以射透。 唯一需要提防的,是炮击。 双方的船队越追越近,好一番厮杀,高托山才靠着复杂的水道再次甩脱。 江南号称是水乡泽国。 钱塘江和长江两大水系,在此处密布下数不胜数的水道与湖泊,运河又把两大水系相连。 整片江南大地,就仿佛是古老神话里的王母娘娘摔落了珠宝盒,流辉溢彩的珠串,散乱在此,有无数个分叉,无数个转折。 高托山的船队在这里跟官兵的水师周旋,就是多亏了这样天然的地势,可惜的是,官兵分做多路,边军精锐和地方兵马轮番出现,围追堵截,让义军一次又一次偏离了原本想要用来撤退的路线。 眨眼之间,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。 高托山时常派人悄悄上岸,收集消息,又有梁山那边定期派人联络传来的战报。 这一个多月以来,各地的义军,都陷入了颓势,就算早就命令他们撤退,收缩力量,真正实行起来的时候也异常困难,目前还没有哪一路兵马成功撤到目的地。 据说像西川路那边,有些义军已经被逼入深山古林,许久没有音讯了。 韩世忠他们的捷报越传越频繁,似乎只要明天,就可以彻底打崩朱勔他们,发兵出来救援各地义军,可高托山部下的士气,却越来越低迷。 他们征战连连,船队所过之处,能捕到的鱼也越来越少,那些地主豪族们,都被抢先夺了粮,抄了家,高托山派出去的人,一次次空手失望而归,有几次他甚至冒险带精锐奔赴百里以外去查看,居然还是扑了个空。 梁山的捷报再多,依旧没有立竿见影的改变他们的处境。 “不准抢,那我们去借一点粮食总可以吧。” 最近船队偶尔得空休养的时候,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,他们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。 “大不了可以让将军给他们写借条啊。” “没错,问他们借一些粮食,以后要是我们又打回来了,找找哪些地方有借条的,可以再还给他们,这样总不算是违反了军规吧。” “那要怎么借呢,他们肯借吗?” “我们这么多人,他们敢不借吗?!” 甚至渐渐的,有人都已经敢到高托山、林冲他们面前,拐弯抹角的说这些话。 “我们保证不全借走,他们挨挨饿,却总还是能熬下去的,反正他们挨饿也挨习惯了。可是船上的兄弟们不能挨饿呀,饿了还怎么打仗呢?” 每次到这个时候,总是石秀先站出来对他们说话。 “再撑一撑吧。” 石秀苦劝,“要不了多久了,我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,最多再有五天,梁山就可以发兵支援,带着些粮食来接应我们了。” 他们被劝退了,却还是会唉声叹气的嘀咕着。 “就算真的有支援了,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先支援我们呢?” …… “快要撑不住了啊。” 皇帝在军营之中,接到了朱勔、童贯他们求救的急报,却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