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融之径直抱起脸颊抵在颈侧呓语不停的少年,这个时节生病的小孩和老人居多,医馆内不少人排队问诊或取药。 严融之绕过人群,罗文连忙把凑近的人挡开,找到专门管事的,抛过去一个钱袋子。 管事摸着钱袋的厚度,揭开看了眼,笑道:“贵客有病人要看诊?” 罗文点头:“立刻安排一名大夫,找间干净安静点的房间。” 管事引路:“贵客里面请,大夫很快就到。” 有钱好办事,管事领了名大夫快速赶到医室内。 严融之坐正,林殊文不愿意躺,只好把人扶在怀里让他靠,往那两片干燥的唇送了点水,起初不喝,慢慢地才喂下半杯。 大夫给林殊文诊过脉,让他们不用太担心。 又道:“时下老幼容易患病,这位公子体弱气虚,才导致病气入体,喝几剂汤药多加休养就能恢复,平日还需多加照顾调理才好。” 严融之看着林殊文依然泛红的脸颊:“他在喊疼。” 大夫问询病由,又检查几番,找不出林殊文疼痛所在。 少年嘴里偶尔喊一两声,多数时候闷着声安静流汗,太能忍的性子,不说也不摸疼的地方,让旁边的人束手无策。 罗文笑呵呵的:“张大夫啊,我们花了不少的钱请你来看诊,看不出病由还赖病人不配合了?” 罗文替主子把压力给出去了,张大夫哑声,止不住落汗。 “两位爷,这位公子老朽实在……” 大夫张口结舌,为难之际,昏睡过去的少年幽幽掀开懵懂的双眼,涣散的视线一点一点凝聚。 林殊文舔了下干涩的唇,不解地问:“严爷,罗大哥,你们怎么了?” 罗文松了口气,严融之把案几上的清水送到他嘴边继续慢慢喂几口。 “你在发烧,方才晕了过去。” 林殊文“唔”一声,就着严融之的手喝完一杯,浅色的眸子望着人,道:“还想喝。” 严融之又给他喂了一杯水。 林殊文醒着的时候给大夫重新诊脉,大夫问他哪里疼时,他明显停了下,轻摇头。 病人不配合医治,再好的医者和药石都没辙。 严融之示意大夫出去,在医馆给林殊文喂了剂汤药,又睡了会儿歇着,额头上的烫意消了,才带他坐马车离开。 从医馆往马车的那一段路林殊文是被严融之抱着出去的,他羞耻的想要挣扎,严融之目光平静,罗文笑道:“小先生就莫要别扭了,方才你昏过去,也是主子抱进来的,一路上的人都瞧见了,眼下要躲也来不及啊。” 林殊文:“……” 少年默默闭眼,素白的小脸扭向面前宽阔的怀里挡着,放弃挣扎。 * 严融之抱着安静下来的少年坐进马车,内部散落几件林殊文从城里买的物什。 笔和纸张都飘在毡子上,还有那套装在盒子里的刻刀。 林殊文从严融之怀里下来,蹲身把散落的物什捡起。 严融之拉起他的胳膊扶他坐稳,道:“这一趟买了不少。” 林殊文把盒子放在腿上,揭开后细细检查,没发现破损才安了心。 严融之:“刻刀?” 林殊文垂眉道:“呆着闷了想刻些小玩意。” 见识过林殊文捏兔子的手艺,严融之意动,问:“刻的何物。” 林殊文眸色诚恳:“木头。” 还在林家时,林殊文唯一私下掏钱买过的东西只有木头,全都用作雕刻。 林广良和谢许菇虽然觉得他把木头刻得很好,却并不赞同一个地主家的儿子只会抱着木头雕,更多的时候,林广良宁愿带他出门去巡地,收租,让他学算术,说地主家的孩子只会数钱就行。 曾经整个丰阳县的百姓都认为林殊文会是最小的地主。 少年抱住盒子出神,马车一晃,他肩膀紧了紧,被严融之揽在身侧:“别磕到脑袋。” 林殊文抿唇笑了下,漆黑的眼睫轻轻垂颤,心里想些事情。 * 回到八宝村,罗文把马车停在林家旧屋外。 林殊文怀里抱着盒子下车,罗文绕至车后把整个箱子卸了扛进屋内。 严融之打量少年脸上的气色,道:“按大夫吩咐吃药。” 怕林殊文不会煎药,除了药包,还开了药丸,一次服两颗。 林殊文走到门前,很是乖巧听话的模样:“我记住了,严爷你快回吧。” 目送马车驶远,林殊文把放进屋内的那块新鲜肉拎起,沉甸甸的份量,打算送去莫布家。 他洗了手和脸,在城里的医馆睡过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