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铄和沉颐宁通完话,得知计划进展不顺利。 他打开微博,学生借贷跳楼的热搜很快被大数据刷了下去,他点进那条新闻,原来是另一个受害人,不是两个月前落水身亡的那个姓严的孩子。 这已经是全国第十三起了。 四月庭审的背后,江家和沉颐宁那边做了很多努力,但结果仍然不尽如人意。法院只判了两个小喽啰,幕后黑手仍逍遥法外。 想要挖根不容易,他觉得探骊网的管理层在庭审后更加警惕,暗中阻挠他们收集证据。 江铄摘下眼镜,看了看手表,叫司机:“回家吧,今天没什么事了。” 江潜去南半球出差两个月,下午飞机落地了,他想找儿子聊聊。 三月份照片事件过后,不知是谁传开的,说江潜被自己带的实习生酒后强吻了,这个说法与当事女生的解释一致,管理层在松了口气的同时,也忙着压网上的消息。 好在并没起什么水花,匿名举报没有再出现,恒中集团的年报正常公示,几个大项目也进展顺利,只有内部员工茶余饭后会谈起此事。 江铄回了家,换了身运动服,想着小孩子打打球心情会好些,等他换完衣服出卧室,才发现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。 江铄吓了一跳,“你怎么回来都不吱声?灯也不开?” 他抬手去开灯,沙发上传来一声微弱的抗拒:“不要。” 七点半,火烧云已经从西边褪下去,客厅里黑洞洞的。 江铄坐到沙发扶手上,用手腕试试他的额头,有点烫,“儿子,怎么发烧啦?” 沙发上堆着抱枕,江潜把自己埋在这堆五颜六色的枕头里,怀里抱着一个,身上盖着薄毯,猫咪安静地伏在脚边。 “在阿根廷累不累?” “晚上想吃什么?” “爸爸给你熬小米粥?” 江潜的睫毛在黑暗里抖动,浅浅地呼吸着,不说话。 “不要小米粥,那蒸点麦饭。” 江潜翻了个身,背朝他,衬衫被肩胛骨撑起。 江铄没想到他两个月竟然瘦了这么多,“那就麦饭加小米粥,再把人送的酱牛肉切两片。” 江潜终于说话了:“不想吃。” “这死孩子,这不吃那不吃,你爷爷当年啃树皮,要知道从棺材里蹦出来按着你的头吃!” 江铄自己决定了,把猫抱走:“别学你哥挑食。” 他去厨房翻出米面,抓了两把小米泡进温水,又从冰箱掏了捆油麦菜,洗完切碎用干面粉粗粗一拌,放灶台上沁着。 橘猫在他脚边绕来绕去,江铄给它喂了点鸡腿肉,看猫咪吃得香,他眼角的皱纹舒展开,笑呵呵地摸着它耳朵上的聪明毛,跟它玩了一会儿,“还是我们小二子听话。” 砂锅里的水滚开,他把泡好的小米倒进去,调小火熬着,另一边油麦菜也上了笼屉。热气熏得江铄抹了把汗,一手扶着老腰,一手快刀剁了几瓣蒜。十五分钟后麦饭蒸好了,他掰了点焦红的干辣椒,和葱花一起堆在碗里,拿滚油一泼,香味在房子里爆炸。 江铄解下围裙,把麦饭和铺着酱牛肉的小米粥端过来,放在茶几上吹了吹,“不吃拉倒。” 窗外升起一枚月亮,白晃晃的光照进来。 江潜不情不愿地爬起来,看到他爸在笑,嗖地一下又躺回去了。 江铄也不管他,自个儿香喷喷地吃起来,嚼着五香牛腱子,问他:“你弟弟真值五千块钱?” 江潜嗯了一声。 “小兔崽子,从小就不会撒谎,我都担心你在外面跟客户谈生意,把咱们公司老底给揭了。” 江潜说:“它真值五千。” 他闻着小米粥热腾腾的香味,低低道:“我也真对她没心思。” 江铄皱了下眉,他从没见过儿子这样颓丧。 他的儿子从来不用家长担心,他们也没怎么管过,别的小男孩儿七八岁狗都嫌,他七八岁已经一个人去英国上寄宿学校了,班上都是年龄比他大的同学,但他受了委屈,也不跟家里说,只是带着奖状回家时,才在众人盘问之下淡淡提一句“有点累”。他妈刚走那会儿,他在葬礼上冷静得像个大人,朋友告诉江铄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