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争吵


    “跟我请假?请什么假?我招你来是烧钱的吗?还旅游散心,又不是结婚度蜜月,你真有脸说啊!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,魂不守舍的?”

    片场的凉棚下,黎珠把烟在桌上碾灭,对着手机大发雷霆:“什么叫暂时没你的戏份要拍了?演成那样,今天发挥好了,明天就得意忘形,不看着其他演员怎么演,尽想着偷懒!你现在就给我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黎总,我正在李先生家。”

    助理递上一瓶冰水,搁了就溜,生怕被殃及池鱼,黎珠拧开瓶盖,灌了一口,冷笑:“攀上大腿了?你给我记住,我才是你老板,签你来拍戏,你不好好拍就滚蛋!当初是谁求着我要女主角试镜的?”

    那边沉默了一刻,声音弱了不少,“黎总,我是想好好拍戏的,但是……这几天状态不对。抱歉,刚才是我要求太过分了,我下午回来,您看行不行?”

    “以后再敢找借口,热搜黑料我就不压了。博雅签的艺人那么多,你以为你是谁?赶快给我调整好情绪,是你压力大,还是我压力大?”

    然后挂了。

    五月广场南边的公寓外,颜悦头晕脑胀地关机。

    叁天前,严芳说她眼熟,问她有没有改过艺名。她心乱如麻,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回答,胡乱搪塞了两句,所幸李明这时回来了。颜悦没心情陪他打高尔夫,找了个理由离开,路上严芳给她发了个地址,约她今天在自己的公寓里见面,弄得她这几天都心神不宁。

    这个公寓是严芳上一段感情生活的产物,开旅馆的西班牙老头给她买的,一二两层出租,第叁层自住,分遗产时李明帮她找律师从几个西班牙小崽子手里抢了过来。楼房建于19世纪,外墙遮蔽着浓绿的爬山虎,里面没有电梯,一进大门,阴凉的空气就冲散了夏日的炎热。

    颜悦顺着楼梯慢慢往上走,叁楼的门是开的,可以看到放着钢琴的客厅,楼道里堆着扫帚拖把、空鞋架,一只壁虎从枯死的盆栽边蹿过。

    这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。

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熟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。

    严芳站在玄关处,披着丝绸睡袍,双手抱胸,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年轻女人。颜悦被这手术刀般的目光看得不舒服,背后起了层鸡皮疙瘩,也不跟她客套:

    “你叫我来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把门关了。”

    颜悦带上门,动作一僵,暗骂自己没出息,干嘛要听她的?

    严芳坐到沙发上,对着酒瓶灌了一口,“Edward跟我说,你身份证上的名字是‘严月’,跟我一个姓,月亮的月。”

    “嗯,怎么了?”

    严芳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,嘲讽:“行啊,现在大了,就装不认得我了。”

    颜悦嗓子眼发干。

    桌上没有杯子,她舔了舔嘴皮,笑了一下,“那又怎样?你还能在李明面前认我?说吧,你是想从我这儿讹钱,还是要我帮你牵线傍个导演?”

    她翘起二郎腿,看似轻松地靠在沙发上,和严芳并排坐着。

    “你这叫什么话!我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,要你添什么乱?你还是多顾着自己吧!”

    严芳的声音顿时尖利起来,终于有了当年熟悉的模样,她用酒瓶敲着茶几上的小型手提箱,发出铛铛的响,“这是我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颜悦冷着脸不言语。

    她见颜悦不拿,不耐烦地打开盒盖,金灿灿的色泽映在白墙上,“500盎司黄金,差不多一百万美元,我只有这么多。你拿着它走吧,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。”

    这话像锥子一样刺痛了颜悦麻木的神经,她把那盖子拍上,忍不住叫出来:“我走?走到哪去?你男人叫我陪他,我走得了吗?”

    严芳嫌恶地看着她,把酒一饮而尽,用方言骂了句脏话。

    颜悦听懂了,气得直发抖,站起来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:“我恶心?是啊,我让我亲妈的男人睡,我下贱!可你就有脸了?你生出我这样的女儿,把我往他床上推,你就不恶心了?”

    “你!”严芳怒火中烧,瞪着她把酒瓶往地上一砸:“你敢这样跟我说话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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