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强行支取银子不合规制一事为自己脱罪。 要是宫里人人都因着有孕而不受惩戒,那要宫规又有何用?再金贵的身子,小惩大诫也是无错的。 思及此,林贵妃深吸一口气,冷笑道:“玉贵人好巧一张嘴,句句挑衅,你对本宫可有一丝尊敬之意?你今日强行要违反宫规,以下犯上,就算你怀着龙嗣,本宫也该惩处于你,免得阖宫效仿。” “来人,让玉贵人跪到内侍省门口去!本宫也是生过长乐的人,跪上一个时辰,对胎儿不会有损。” 一个是林贵妃,一个是怀着身子正得盛宠的玉贵人,若是在外面还好,可在内侍省处罚玉贵人,若是陛下知道了发怒,保不齐会迁怒于内侍省,这可如何是好啊。 底下的人瑟缩不愿上前,更激发了林贵妃的怒火:“现在是本宫都使唤不动你们了不成?玉贵人刚有孕便罚不得了,那若是将来生下个皇子,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协理后宫的贵妃?” “奴才不敢!奴才不敢!” 沈霁清凌凌的眼珠一转,贝齿紧咬,撑着桌子不肯就范:“贵妃处罚妾身是何道理,妾身不过是想提前一日而已,何至于娘娘这样大动干戈的处罚妾身?” 林贵妃懒得跟她争辩,拂袖冷声:“还不把玉贵人带到内侍省门前跪着,好让宫里人都知道,规矩就是规矩,谁都做不得这个例外!” 沈霁被带到内侍省正门前跪下,来来往往的宫人看着如今本该春风得意的玉贵人跪在奴仆所在之地,一个个低着头脚步飞快,不敢停留。 林贵妃果然被她激怒,出手处罚了她,那么接下来,只需要霜惢将皇后和太后都叫来,再引得陛下知晓此事,牵一发而动全身,不愁将来削不下来她的协理后宫之权。 她早已打听过了,林氏一族是出身显赫不假,家中更是不少人都在朝为官,可仰仗的,都是林贵妃的祖父,林太傅。 林太傅虽已年老,不再理会朝政,可曾经是陛下的老师,也是先帝在时的股肱重臣,门下学生无数。 林国公一家何等高高在上,是从前沈霁想都不敢想的门第,便是在长安,那也是一等一的勋贵之家。 可林太傅虽年迈不管事,家业大了,却难免会有蛀虫。林氏屡屡生事,近日更是因林氏嫡系贪污受贿被联名弹劾一事遭了陛下的不满,所以陛下对林氏冷淡了许多,不再像以前那般宠爱林贵妃,想来也有迁怒于她的原因。 她若是不犯错还好,若是犯了错,惹了陛下不满,削她的权,亦是敲山震虎。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外因,沈霁才有把握试一试做这个导火索,若非如此,仅凭她一人受些处罚,便是怀了身子,再受宠爱,陛下也不会真把林贵妃怎么样。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,自入宫以来,她还从未跪过这么久。 内侍省门前高大的梧桐树漏下斑驳的光影,秋风吹过,枯黄的落叶打着旋,一阵一阵的凉意。 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神色各异,或嘲弄或可怜,人间百态,也不过如此。 又过了半刻钟后,霜惢从墙角急匆匆的走出来,一看自己竟跪在地上,顿时焦急地小跑着迎向她:“小主!” 沈霁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,越过霜惢往后看去,皇后坐在凤辇上,仪容端庄,仪仗缓缓从墙后走出。 凤辇稳稳停留在她跟前,皇后被云岚扶着走下来,看到沈霁竟然跪在内侍省门前,一瞧屋内林贵妃的身影,登时愠怒起来:“扶玉贵人起来,莫让她伤了身子。” 皇后大驾光临,林贵妃看着沈霁跪地得意的笑意淡了几分,她搭着柊梅的腕走得摇曳生姿,趾高气扬,待走到皇后面前,才草草行礼,皮笑肉不笑:“区区小事,怎么劳烦皇后娘娘亲自来了。” “小事?”皇后温柔沉静的面上罕见地出现几分薄怒,“玉贵人如今怀着陛下的孩子尚不足三个月,正是不得有丝毫大意的时候,她犯了什么错,你要在内侍省罚她跪下?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