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放心册立。” 大概因为气闷,官家又咳嗽起来,弥光上前为官家捶背顺气,一面道:“官家别着急,庆公爷来了,总能商量出个办法来。像公爷说的,彻查总是要彻查的,就是这承办的人选还需斟酌,官家何不听一听公爷的意思?” 官家闻言叹息,“皇子们一个接一个犯事,朕的脸都快被他们丢光了。谏议大夫早朝后单独奏谏,说得唾沫横飞,雨星子一样射进朕眼里,朕还能说什么,只好自己擦拭罢了。民间那些做父母的,尚且因管教不好儿子被人说长道短,我们这样的天家,更是要被天下人诟病,叫朕如何不伤心!说实话,朕真的有些怕谏院那些人,一个个张牙舞爪,说话不留半分情面,为立太子一事不知和朕缠斗了多久,如今又弄出这么一桩丑闻来,朕更是要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了。还有孙贵妃,哭天抹泪替四哥说情,朕知道,她是因着芝圆,一心要保全四哥,可篓子已经捅出来了,叫朕怎么办!”说来说去,终究回到了原点,“你说,让谁来负责彻查此事最合适?我想着家丑不可外扬,还是要找个贴心的人,才能把事办好。” 李宣凛忖了忖道:“臣以为,监察御史何同光是个合适的人选。他是新城长公主的驸马,官家若不想外人插手这件事,还是托付何监察最为妥当。” 结果官家又是半晌没开口,慢慢停住了把玩玉石的手,通常这样时候,就表明龙颜不悦了。 气氛果然紧张起来,李宣凛察觉了,忙离座揖手,“臣见识浅薄,目下只想起这个人选,若有妄议之处,还请官家恕罪。” 官家那嗓音仿佛浸透了寒霜,伴君如伴虎无外乎如此,前一刻还和风细雨,后一刻便让人如临深渊。 “你也知道监察御史是长公主的丈夫,既是外戚,这件事就不该插手。我心里的那个人,其实你已经料到了,不过你有意绕开了他,是出于私情试图保全他,朕猜得可对吗?” 一旁的弥光顿时洞悉了,朝李宣凛看了一眼。 李宣凛的身子俯得更低了,“官家明鉴,臣并没有私心,举荐何监察,也实在是因为何监察秉公办事,刚正不阿。” “秉公办事……”官家冷笑了一声,“曾经朕也以为你是个秉公办事的贤臣,但如今看来,你也会徇私。你与密云郡公师徒情深,朕知道,所以你处处看顾恩师的女儿,朕也知道。明日二哥就要向易小娘子下聘了,为了保易小娘子平安,你自然想让二哥远离是非,因此弄出个何同光,想把二哥摘出来,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 弥光听了,微微抬眼一觑李宣凛,见他低着头,略顿了顿才道:“臣确实有私心,但臣不举荐仪王殿下,也是为着诸皇子的兄弟手足之情。” 官家显然更不豫了,“兄弟手足之情,应当拿徇私舞弊来周全吗?他们先是朕的儿子,后才是兄弟手足,为朕分忧是他们的分内,我倒要看看,二哥经过了大哥那件事,是否还有胆量彻查其他兄弟。” 李宣凛只得道是,不敢再说其他,弥光却从中窥出了一点端倪,看来官家这回,是有意要试探仪王了。 这一试,其中满含深意,也许就是以此来衡量仪王,是否能胜任储君一职,试他是否秉公、是否怕得罪人,甚至是否刻意逢迎。只要过了这一关,想必仪王的前路就要敞亮起来了。弥光紧紧掖起了两手,心下略松了松,庆幸离日后将养子捧上高位,又近了一步。 官家手里的玉把件,重又不紧不慢旋转起来,这时掌灯的宫人列队进来,将这昏暗的后阁点亮了。 “控鹤司那头好好主持,日后朕还有重任要交给你。”官家闭了闭眼,似乎有些不耐烦,微摆了下手,“好了,你退下吧。” 李宣凛道是,长揖之后退出福宁殿,走过一重宫门,宫门便紧紧合上,到了落锁的时候,每个角落都充斥着门轴转动的声响,浩大低沉,像一曲悲壮的挽歌。 宫城正北的拱宸门,闭合稍晚了半分,一个换了便服的小黄门悄悄挨出去,过了护城河上长桥,对岸有快马牵在一棵歪脖子树上,解了缰绳,便一路朝仪王府赶去。 王府灯影幢幢,两个侍卫站在门前,哼哈二将一般。小黄门上前,微微抬了抬压低的笠帽,侍卫一见他的脸,什么话都没问,退让到了一旁。 府中管事向内通禀,很快把人带到仪王面前,小黄门将官家的话一字不差传达上去,语罢又道:“弥令的意思是,官家大有可能借助高安郡王的案子,来试探殿下。朝野上下,已然有了官家欲册立太子的传闻,殿下这回领命,须得慎之又慎。弥令命小人带话给殿下,官家未必没有另外派遣第 二人暗查此事,无论如何,殿下秉公办事就好,官家要看的是殿下的真心。” 仪王明白过来,顿了顿又问:“李宣凛也奉召面圣了?” 小黄门说是,“庆国公极力推举监察御史侦办此案,想是怕殿下卷入其中吧。” 这倒是个好兆头,所以将般般留住,果真能够牵制李宣凛。其实当初自己作这个决定,也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,一则自己在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