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棠心头一堵,女子终其一生困于后宅之地,依附男人而活,就是对的吗? “父皇……各位大人……”她颤颤地唤了声,“我想凭自己的能力为民请命,为国效劳,哪怕搭上性命,我也不惧,而不是只能靠婚姻展现自己的价值。” 她的一番肺腑之言并没有引起共鸣,薛道权置若罔闻,群臣窃窃私语。 “女人见识短浅,难成大事,有什么能力?绣花织布的能力?” “公主真是被陛下宠坏了,竟敢在宣政殿胡闹!” “女子不在内宅相夫教子,偏要抛头露面,招惹事端,这沉家女儿就是例子,公主不识大体,竟还要袒护效仿!” 吏部侍郎张承观朝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跪了下来,肃穆摘下官帽,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,“女子当以嫁人生子为己任,这是规矩,是纪纲人伦,向来如此,天经地义,若没有其约束,则天下大乱。公主身为天子之女,更应恪守三从四德,安分守己,做个贤妻良母,成为妇女典范,可公主却不守妇道,擅闯宣政殿,有悖于礼法纲常。陛下!您不可纵容您的女儿胡作非为!请陛下给朝臣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!” “陛下!您不能纵容公主祸乱朝纲,误国误民啊!”几个臣子附和稽首。 满朝文武接连跪了下来,薛棠顿感千斤重的铁块压顶,浑身发麻,手止不住地颤抖。 这一刻,她终于明白困住她的究竟是什么了。 大殿的地板上,拉长的影子孤独萧索。薛棠心寒意冷,毅然抹掉眼角的泪,昂首挺背,她不认为自己错了,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。 薛道权审视着他的女儿,眼中没有半分身为人父的慈悯,只有上位者的冷酷无情,“绾阳公主擅闯宣政殿,逆道乱常,法无可贷,罚俸三年,禁闭三年,食实户降至五十户。” 薛棠平静地接受宣判,无畏无惧,昂然自若。 他语气加重,又道:“杖责八十,即刻行刑。” 偏殿内,阳光透过窗格漏了过来,洒落殿中央。 薛棠静静地趴在刑凳上,她已被嬷嬷摘去簪珥珠饰,长发披散,一身素服。侍卫持着厚重的竹板站在两侧,她毫不怯惧,只觉得阳光照在背脊上,暖烘烘的。 薛道权负手而立,居高临下地看着薛棠,薛桓芳也在场旁观,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,心里暗爽,他这个妹妹骄纵惯了,早该挫挫她的锐气了。 落杖之际,薛棠忽地开口,“父皇。” 薛桓芳轻蔑一笑,以为她是害怕了,想要求饶,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诧异。 “守在宣政殿外的侍卫和宫人阻拦过我,是我以命相逼,硬闯进去的,请父皇不要责罚他们,”薛棠恳求道,“我愿再挨二十杖打,代为受过。” 薛道权讳莫如深的眸子看不出波澜,他淡淡应了声,扬手示意行刑。 挨打的是皇帝最宠爱的金枝玉叶,施刑的侍卫一时间不敢下重手。薛桓芳见板子轻了,厉声呵斥:“你们都没吃饭吗!” 侍卫闻声手抖了下,板子旋即重重落下,剧痛猛地袭来,薛棠拧紧眉头,指尖深扣刑凳边角。 赵德正心生不忍,公主从小养尊处优,娇皮嫩肉,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刑罚?他上前悄声劝道:“小公主呀!陛下就您一个女儿,您服个软认个错,陛下会宽恕您的。” 薛棠仍不屈服,“我……何错之有?” 赵德正呆住了。 竹板重重地打着,一下又一下,薛棠死咬嘴唇,强忍痛吟。 薛桓芳有些讶异,想不到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妹妹还挺能忍,不过再挨上十大板子,就未必逞能了。他幸灾乐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