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一军校打扮的少年走了过来,恭敬行礼道。 “此乃犬子王珂,今日带他过来,便是为了见识天下英雄。”王重荣道:“大郎还不行礼?” “见过邵大帅、见过李大帅。”王珂走到二人面前,一一行礼。 邵树德观察了一下王珂。听闻他是王重荣兄长之子,过继而来的,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,不意就已经从军了。 他依稀记得,十年后李克用是把自家女儿嫁给王珂为妻的,总以为这会还是个幼儿。但仔细想想,十年后的王珂已经是河中镇的行军司马,幕府实权人物。李昌符之兄李昌言在逼走郑畋之前,就是凤翔镇行军司马,十几岁的少年能担任此职? 正常王朝的公卿子弟或有可能,但晚唐五代难矣,桀骜武夫们可不管你出身如何。 “王帅,令郎甚是雄壮,到军中打磨个几年,便是一员虎将,恭喜王帅了。”邵树德笑道。 “唉。”没想到王重荣此时却叹了口气,道:“败子锤炼武艺不甚上心,小字虫儿,性子亦有些软弱。如今这个世道,你不狠,就得被别人杀,唉!” 李克用看了一眼王珂,随即又没甚兴趣地转过了头,看起了邵树德带来的亲兵。从左看到右,又从右看到左,看得十分仔细。眼神也有些肆无忌惮,若是卢怀忠在此,多半就要和他打起来了。 “王帅何须忧心。夏绥、河中本为邻镇,若有事,修书一封至夏州,能帮的某一定会帮。”邵树德宽慰道。 “如此便多谢邵帅了。”王重荣闻言大喜,道:“败子还不行礼?尔之富贵,便着落在邵帅身上了。” 王珂被一把扯了过来,不过反应还算快,立刻躬身行礼,道:“谢过邵帅。” “河东亦是近邻,大郎若有事,亦可至晋阳求援,李帅仗义,当不会坐视。”王重荣又说道。 “谢过李帅。”王珂又行礼。 邵树德看他晕晕乎乎的样子,有些想笑,随即又暗叹。虽然不是亲生的,但养了这么些年,王重荣也是有感情的。可怜天下父母心,为了自家儿子能保得富贵,王重荣也是豁出老脸了。 小名叫虫儿?这听着就没甚地位啊,在族里还不被兄弟们欺负到死? 王珂行礼,李克用根本没搭理他,而是转过头来,对邵树德说道:“听闻灵武郡王昔年曾守过遮虏军城?” “乾符年间的旧事了。”邵树德看着李克用,含笑道:“有幸在城头一睹大同军容。” “既如此,便满饮此杯。”李克用端起酒樽,一饮而尽道。 “满饮此杯。”邵树德亦端起酒樽,一饮而尽。 “哼,当时便该发力打下遮虏军。”喝完酒,李克用扫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邵树德,道:“也省得现在左右为难,杀又不是,不杀又不是。” 王重荣面现惊容,下意识看了眼李克用身后的亲兵。 亲将走过来给李克用倒酒,李克用接过一饮而尽,转头看向王重荣,眼睛眨了眨,谑笑道:“王帅怕了?你看灵武郡王安坐不动呢。” “儿郎们都在身侧,何惧之有?”邵树德放下手里的酒樽,笑道。 亲兵副将李仁辅上前给邵树德倒酒,顺便瞪了一眼李克用身后的将校。那厮也是个暴脾气,回瞪了一眼李仁辅,手已经抚到了腰间刀柄上。 “李存信,你这奴将给我滚回去!”李克用呵斥了一声。 李存信闻言一惊,脸涨得通红,不过还是依言退了下去。 他是牧奴出身,回鹘人,因为外语学得好,被李国昌看上,收在身边。后来又跟了李克用,讨黄巢时立过功,被收为养子,赐名李存信。 出身问题一直是他的逆鳞,军中除了李存孝这种浑人敢取笑他之外,还没人敢当面这么做。但这会义父喊他“奴将”,他能怎么办?只能将一腔怒火转移到李仁辅身上,眼神通红,直欲噬人。 “李帅今日来会,便是为了说这些话?”邵树德看李克用连喝好几杯,有些不耐。 虽然自诩政客型军阀,但军阀就是军阀,见李克用这么一副欠揍样,邵树德也不想惯着他,武夫性子起来,说话就有些不客气。 李克用闻言一笑,道:“若还是乾符那会,某说不得便回去整顿兵马,与你大战一番了。罢了,某吃过亏,知道有些事由不得心意。听闻灵武郡王在同州与朱全忠交过手,觉得其人其兵如何?” “用兵有章法,手下能人不少,是个劲敌。” “此辈小人罢了!宴席上曲意逢迎,被骂了亦不还口。暗地里却调集人马,想暗害某。”李克用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恨声道:“早晚诛杀此辈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