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——还是很紧张啊! “解将军,如今是什么时候了?灵武郡王掩有数十州,势大无比,他说要做什么,还不是完全由着自己心意?”苏濬卿急道:“便是屠了孟州,又如何?还能有人为咱们报仇不成?” “屠了孟州,名声就坏了,各州拼死抵抗,他敢吗?”解宾有些迟疑地说道。 如今天下这个形势,并不是说你实力强我就一定要投降你。屠城,坏处远大于好处,只会让人反感。 东平郡王攻时溥,打得那么艰难,也没见他下令屠杀徐州百姓。李克用与孟方立鏖兵数年,他的军纪都那么差了,但也只是劫掠罢了,围攻邢州那么久,到最后连孟氏家族的人都没杀。 不是不想,是不敢。 孟氏好歹也是昭义节度使,你屠了孟家,以后谁敢降?这年头谁也不比谁厉害多少,大不了跟你拼死算逑。 “便是不屠孟州,解将军你觉得此城能守吗?”苏濬卿换了一个说法。 “若中潬城、南城出兵增援,运送修补城墙之材料,可以守。” “把人拼光了,咱们算什么?”苏濬卿问道。 这个问题点中死穴了。 军阀手里没有兵,你连个屁都不是。夏军围攻北城,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孟州兵,汴人肯定乐得看到他们拼完。 “唉。”解宾又长叹了一口气,问道:“那你说该怎么办?” “解将军,敢问张帅何在?”苏濬卿一进城就打探到了张全义不在,但他还想确认下。 “去南城面见朱友恭了。” “难道朱友恭接替庞师古统领大军?” “差远了。”解宾说道:“庞师古统帅十万大军,朱友恭不可能,他只是担着盟津这一片的防务罢了,其余各段,还有方面之将。” “这么多方面之将,总得有个统帅吧?” “只能是那位了。”解宾没有说出那个名字,但苏濬卿已经猜到了。 “嗨,又绕远了。”苏濬卿赶忙将话题拉回来,低声道:“解将军,我知道张帅于你有恩,但如今这个形势,咱们得为身家性命考虑啊。我这里有一封信,你一看便知。” 说罢,将一份封得严严实实的信件递了过去。 解宾虽然识字不多,但接过来拆开后,仔仔细细看了一遍,大体意思还是明白了。 赫然是夏军河洛经略使李唐宾写给他的信,信中除畅叙旧谊外,还有就是劝降了,并许他到灵宝当镇将,仍统旧部——这显然不是李唐宾能做决定的,而是邵树德的许可。 苏濬卿在一旁够着头想看。他本以为解宾识字不多,要向他求助呢,结果他看完后就仔细收起来,藏到怀里了,大为失望。 “解将军,如何?”苏濬卿期盼地问道。 解宾倒也不藏着掖着,直接说道:“灵武郡王许我到保义军为外镇将。” 这——这不错啊! 苏濬卿有些酸溜溜的,武夫就这点好,手头有兵,说话腰杆子都直。孟州城内三千多步军、五百骑军,如今都听解宾一人号令,邵树德起家时也就这点本钱。 “灵武郡王素来一言九鼎。”苏濬卿收拾心情,笑了笑,道:“河中王瑶,说保举他当节度使就保举了。陕州李璠,至今也是保义军节度使。别的不谈,光这份信誉,就让人无话可说,非常信服。解将军既得了许诺,灵宝镇将之职定然稳了。” 解宾的脸上稍稍有了点喜色,确实,邵树德很讲信用,与朱全忠大不一样。 他和苏濬卿并不是朱全忠的下属,对朱全忠也谈不上什么背叛。甚至就连他们的主公张全义也不是朱全忠的下属,属于投靠依附性质,严格说起来和王瑶、李璠、王卞、诸葛仲方之类的比较相似。 可能由于性格原因,比如非常能忍,张全义看起来非常像是朱全忠的手下,但他与胡真这类人是有本质区别的,至少官员、军队、钱粮之事全是自己一手掌控。理论上来说,想送钱粮到汴州就送,不想送就不送。 但胡真没这个权力,滑州钱粮收完税后,除留州部分外,全部解送汴州。邵树德那边的渭北、邠宁、泾原等镇同样如此,他的供军使衙门在各地设立仓库,这些库存钱粮,地方节度使或刺史无权过问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