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下吧,有些事你做得操切了。”说罢,扫了一眼司空颋和杨利,暗叹一口气。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班底,就像他靠王知言、赵袭参赞一样,儿子倚司空颋、杨利为谋主,可以理解,但这水平也太差了。 “大六雄小六雄之劲卒,左山河右山河之骁师何在?”罗弘信咳嗽了一下,轻声问道。 王元武、尹行方对视了一下,出列应道:“末将在。” “昔年乐从训犯州城,为尔等所斩,今李公佺在博州,可敢复斩之?”罗弘信问道。 自豹子军覆灭后,六雄、山河二军为魏镇精锐,乐从训便为王元武所斩。当时他为六雄兵马副使,现在是六雄兵马使,手下有五千余人。 尹行方当时是都阵后横巡拥阵使,说白了就是军法官,但他也带兵出战了,从背后侧击敌军,现在是山河兵马使。 “大王有令,吾等自当遵从。”王元武、尹行方回道。 “平难、决胜、步射、横冲之烈将何在?”罗弘信又问道。 梁怀谨、程公佐、赵谦满、李刀奴四将出列。 “光启末,贼将马武、王周率众而来,整我城下,猬毛而起,豕突而来,中外骚然。马武领凶锋兵士三千余人,逆我大军,是尔等所破。今可敢复破贼军?” “有何不敢?”四人齐声应道。 “吾儿。”罗弘信喊道。 “大人,儿在。”罗绍威应道。 看到诸将对父亲如此恭顺,罗绍威的内心复杂难言。 武夫们太他妈现实了!老子是老子,儿子是儿子,分得太清,一点遗泽都没有,一点光都沾不上。 罗弘信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。 这些时日的事情,他断断续续都了解了。若让他来评价,完全可以用“无头苍蝇”来形容。不知道干什么,不知道时机,不知道哪些是对的,哪些是错的,被人轻视是很正常的。 如今这个世道,一定不能软弱,一定不能被人轻视,哪怕强装出来的勇武,也要给我撑下去,站直了。 “讨伐李公佺之事,你亲自领兵。”罗弘信道。 “遵命。”罗绍威收拾心情,感觉现在有主心骨了,连忙应道。 “赵谦满、李刀奴领步射、横冲二都四千衙兵充吾儿亲军。王元武、尹行方领六雄、山河二军万余人随行,务必斩杀李公佺。” “遵命。”四将领命道。 “李公佺帐下兵士,能晓以大义的,就劝降回来。昔年乐从训三万大军,降者两万余众,我于校场内一一阅试,其皆可用,总之尽力保存魏博元气。” “梁怀瑾、程公佐、史仁遇、陈元瑜诸将,约束部众,谨守城池,不得有误。” “王别奏,你跑一下相州,替我送一封信给邵树德。” “赵副使,尽快完税,另嘱各州将税款解送魏州。打赢了贼军,还得犒赏军士。” 罗弘信一口气说完,已是摇摇欲坠,仆人连忙上前将他扶住。 罗绍威也奔了过去,双眼通红,语气哽咽。 方才的些许哀愁、埋怨早就不翼而飞,父亲还是爱护他的,是他最后的主心骨。若父亲不出面,衙兵怕是已经乱了,哪像现在这样稍稍收敛狂态,奉令出战。 “吾儿,你稳不住那些兵将。”罗弘信的声音低得差点听不到,罗绍威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。 “事已至此,也别多想了。我遣王别奏至相州,输给钱帛,请邵树德让出相、卫二州。记住,此二州不收回,节度使之位你坐不稳。” 罗绍威用力点了点头,表示知道了。 “唉。我也没想到邵树德胃口这么大,四处开战之时还敢觊觎魏博州县。此贼真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,苦了吾儿了……”罗弘信轻叹一声,闭上眼睛。 罗绍威一惊,仔细观察了一下,发现父亲只是精力不济,这才放下心来。然后——然后就很茫然了,直到赵袭将他拉走,商讨出征所需物资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