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的头头们纷纷拜谢。 “唉,都不容易。”李谟叹了口气,道:“工部来查验的时候,我可能已不在了。还有些首尾活计,你等好自为之吧,别偷工减料。” “不会的,不会的。”众人纷纷应道。 同时也有些遗憾,这位营建士的背景,大伙已经打听清楚了,竟然是济阴郡公李延龄之孙。出身如此显赫,为人却还如此和气,一点架子都没有,让人非常感慨,对他的离去非常惋惜。 惋惜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好说话,更是因为有这么一尊大佛顶在这里,能帮他们免去很多不必要的刁难——李谟是李延龄次子李信的第二个儿子,虽说是庶出中的庶出,但到底能在济阴郡公面前说得上话,影响力绝对不能低估的。 李谟离开工地之后,径直回了家。 家宅并不大,也没什么多余的人,只不过三两仆婢罢了,这几日便要遣散。 这套位于尚善坊的宅子,他已经交托给好友,让他寻个好租客租出去。至于他本人,确实要走了,时间就在明年二月,目的地是安东府。 安东府非常缺人才,各行各业的都缺。像他们这类营建士,更是缺得厉害,因为安东府百废待兴,城池、陂池、沟渠、桥梁、房屋、码头等等,项目多得不得了,积蓄专(土)业(木)人(老)才(哥)。 老实说,李谟并不太愿意去那个鬼地方。 虽然很多人都在吹安东府土地好,攥一把都能流油,胡乱撒点种子都能有不错的收成。但李谟知道那都是胡扯,安东府六县,也就旅顺有点模样,但比起中原州县还是差了老大一截。他这种营建士去了那边,也是要啥没啥,更别说普通人了。 但形势逼人,不去不行啊。 他都被赶到这个小宅院来住了,还有什么可说的?母亲病逝之后,这日子是真的一落千丈,能读完国子监,考取营建士,都是阿翁关照,外加自己确有几分才学。 罢了,去投杜光乂算逑!李谟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祖父李延龄的亲笔介绍信,叹了口气。家里能帮的,仅止于此了。往后的路,只能靠自己来走。 “不能泄气。”李谟将信收好。多少人想要这种推荐信还没门路呢,他虽是李家二房庶出,起点依然超过了绝大多数人。有此优势,若还干不出点人样来,情何以堪? 隔壁院子内响起了一阵笑声,不一会儿,便有人来请李谟一起赴宴,李谟含笑着婉拒了。他与邻居不是很熟,也不太愿意凑这些热闹,不过却不介意攀谈几句。 “张君乃泉州人?”李谟有些惊讶,居然是威武军节度使王氏治下的士子。 “泉州晋江县的。”张生说道:“小地方,不值一提。” 李谟笑了,道:“走遍千山万水,张君阅历之丰,远超我等,实在佩服。” “地方不靖,山贼江匪甚多,这可不是什么好经历。”张生苦笑道。 “此番来洛阳,是为了明岁科考?”李谟问道。 “正是。”张生答道。 “考哪科?” “本来踌躇满志,想高中进士的。”张生叹道:“但与同辈一交流,发现我的才学太差了。今年试着考一次,若不成,便考明经碰碰运气了。” “张君何如此气馁?”李谟劝道:“多走走,多看看,多学学,总能考上的。” “承你吉言了。”张生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,又问道:“听闻李君考的是营建士?” “正是。”李谟说道:“我在国子监学的便是营建科,侥幸在今岁考中了营建士。” 张生肃然起敬。 科考生源之中,诸国学是一大来源。能进国子监的,是普通人吗?那可是勋贵子弟的老巢啊。 张生的眼中升起几分热切的光芒,再三邀请李谟去隔壁赴宴,只听他说道:“都是福建同乡,慕洛邑风华,正想结识下京城士子呢。” 李谟笑了笑,不答反问道:“福建考生多吗?” “不少。”张生想了想,道:“与我同行的有七人,听闻还有其他几批人。跟朝集使一起进京的人数最多,有二十来人,福、建、泉、汀、漳诸州皆有。” 快正月大朝会了,各州朝集使都提前赶到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