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便遣人杀羊,宫监稍待。” 其实,他是修宫阙制置使,邵知礼是宫监,两人间并不存在谁大谁小的问题。但李思乂现在的心气太低,惶惑不安,下意识就把自己摆在了很低的位置上。 另外,他曾经找人打听过圣人有没有收义子,得知至今只有陈州刺史邵伦一人。但得他赐名的人很多,比如武学生邵知贤、邵知学,他们都是前唐流放房州的官员后裔;比如从马直军校邵知言、邵知行、邵知为三人,分别是奚王去诸次子扫剌、仙游宫监拓跋金之孙拓跋狸以及出身沙州索氏的勇士。 这些得赐名姓之辈,旁人甚至都认为他们是圣人义子,只不过没公开收录罢了——其实,李克用义子那么多,但能入宗谱的寥寥无几,大部分义子的地位和得圣人赐名的邵知贤等人又有何区别呢?甚至还不如。 李思乂并不想得罪这些姓邵的人,更别说他们都是无上可汗的家奴了,真没必要。 “牧场左近,可有契丹部落?”邵知礼四处望了望,问道。 “去年还有,后来自己吓跑了。”李思乂说道:“阿保机仓皇而退,损失的又何止那么点兵马,这些山后牧场,原本怎么侵占的,现在都一一吐了出来。” “大汗真乃数百年一遇的雄主。”邵知礼赞道:“草原之上,已无敌手。李克用之辈,早晚束手就擒。” 邵知礼是在诺真水被俘的阴山鞑靼于越阿布思之子,生母是可敦阿史德氏。 阴山鞑靼被人称作“白鞑靼”,以区别于西迁的黄种人三十姓鞑靼。从邵知礼母族的姓氏就能看得出来,其实是突厥贵族,与沙陀三部关系匪浅,不然当初也不会收留李国昌、李克用父子了。 当然,阴山鞑靼本身是一个大杂烩,由从西域东迁的部落,和从东北西迁的部落融合而成,可能还混入了不少回鹘、室韦、吐谷浑、昭武九姓甚至沙陀人,本身十分复杂。阿史德氏在突厥的尊贵地位,那都是老黄历了,要不然你至于混到东迁避难么? 邵知礼本身的武艺底子还是相当不错的,也有一定的军略,加入侍卫亲军后,与鞑靼部落打过几次,都是小规模边境劫掠性质的战斗,还在去年参与镇压河西党项的叛乱,以弱冠之龄积功升至百户。 按理来说,这次提拔他,撑死了也就千户,确实也是如此,他手下也就千把人。但他的衔头里还多了个“权摄万户之职”,这就十分唬人了。 邵知礼的生母阿史德氏目前只是洛阳宫中一掌灯宫人,此番也随驾北巡至幽州。 邵树德刚俘虏阿史德氏的时候,曾经宠幸过一段时间,后来觉得这个白人女子身上的毛多了些,没什么兴趣玩弄了。在泰山宫的时候,心血来潮,又把前来灭灯的阿史德氏拉上了床。前几日太医奏,阿史德氏已然怀有身孕。 邵知礼前往长夏宫之前,至幽州面圣。圣人宽宏,让他与母亲和两个同胞妹妹见了一面,得知母亲怀孕后,他的情绪很复杂,不知道母亲肚里的这个孩儿,他该称呼弟弟、妹妹还是别的什么。 至于父亲阿布思,他已经忘了……听说在洛阳闲居,但他没去见面,面圣完毕后就直接来了长夏宫。 谁能给他权势、富贵,邵知礼很清楚。他现在姓邵,不姓阿布思,没什么可说的。 ※※※※※※ 羊很快杀好了,邵知礼带着一干人等坐了下来,李思乂恭恭敬敬地让人献上美酒、食物,甚至还挑了一些模样周正的少女献舞。 “邵宫监,首批发来的五百帐已安置完毕,不知可汗是个什么章程,今年会不会对契丹动兵?”李思乂也坐了下来,轻声问道。 “不该你知道的,别瞎打听。”邵知礼带来的某位随从嗤笑一声,道。 李思乂不以为意,仍然看着邵知礼。 “不会大动。”邵知礼阻止了随从的挑衅,道:“据我所知,三泉、仙游宫、御夷镇三部人马,在修缮完北口城后便会退走。后面会不会集结起来,我亦不知。长夏宫和临渝关这两个方向,可能会动一动,但主力不会过来的。沧景、幽州二镇新得,还得屯驻大军,镇之以静。” 事实上,魏博到现在还屯驻着不少兵马。 这些兵马一旦撤走,可能没事,也可能有事,没人敢赌。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,这些兵马的存在,对河东、成德、易定同样是一种威慑,牵制了他们的兵力。 对付草原,如果不是灭国之战,那么还用不了大量步兵。派遣机动骑兵部队就够了,这就是定难军以及正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