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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5节


府,但普通百姓并不知道,还是习惯称州城。

    陈诚拿出一个布袋,递给老人。

    老人疑惑接过,打开一看,却是七八块胡饼,大喜过望,连忙将其交给身后的儿子、儿媳、孙子、孙女,不住感谢。

    邵树德赞许地看了一眼陈诚,继续问道:“去州城作甚?”

    “关西来的天子要修宫殿,日给三升粮。小老儿急着去,晚了就没了。”老人因为得到了胡饼,态度好多了,有问必答。

    “为何不在家种地?”邵树德问道:“冬麦不种了?”

    “去年已经种了冬麦哩,今年再种,打不出多少粮,得歇一年。”老人自己也掰了块胡饼,慢慢吃了起来。

    第三茬种不了主粮,可以种杂粮,真实原因是他们家现在就断粮了,坚持不下去了,只能逃荒。

    “修宫城可是个苦活啊。”邵树德说道;“三升粮够吃么?”

    “老朽是拿不到三升了,得精壮才成。俺家大郎、二郎可以干重活,拿三升粮。一家人省着点吃,也够了。”老人答道。

    三升粮的工钱,其实比较丰厚了。军士出征或训练,一天也只吃三升米面。幽州经历了战争摧残,本地产量不足,这些粮食都是从河南通过永济渠运来的,损耗不小——得亏有永济渠,如果是陆路转运,成本更是惊人,怕是支持不了这种规模的基建项目。

    “以前幽州镇修驿道、陂池、城墙,给不了这么多工钱吧?天子是不是很仁德?”邵树德面无表情地问道。

    老者迟疑了一下,可能是看在那袋胡饼的份上,又或者站在他面前的是官人,点了点头,道:“自古以工代赈,未有给粮如此丰厚者。”

    邵树德一听,虽然知道老头很可能口不应心,依然很高兴,又问道:“乡间似你家这般景况的人可多?”

    老者一时回答不上来,想了半天后,才答道:“樊村不少,韩村倒是不多。”

    邵树德心中有数了,与老人一家告辞。

    “官人。”老者刚刚离开,又走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何事?”邵树德转过身来,问道。

    夏鲁奇、储慎平一左一右,原本垂在下面的手已经提了起来。

    老者看了他们一眼,苦笑道:“别摸刀哩,小老儿懂规矩,不会冲撞了贵人。”

    邵树德哈哈大笑,问道:“杖翁也摸过刀?”

    “摸了半辈子,还去外镇杀过人,都是陈年往事了。”老人摇了摇头,似是不想提以前的破事,只提醒道:“前阵子外间乱糟糟,到处杀人。不少后生偷了家里的弓刀,就跑啦。后来跑回来一些,没回来的那些,也不知死了还是怎么。小老儿只想提醒贵人一句,外面不太平,散落山林的亡命徒不少,还是要多多留意。”

    邵树德沉默。

    陈诚与他对视了一眼,便上前问道:“杖翁可知我等亦来自关西?”

    “听口音就知道啦。”老人说道:“能在幽州当官的,又不是本地口音,在这个节骨眼上,不是河南人就是关西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恨不恨关西人?”陈诚问道。

    老者不太想答这个问题,支支吾吾。

    “杖翁是个实诚人。”邵树德已经知道答案了,吩咐随从拿来一匹绢,送给老者。

    老者千恩万谢离去。

    “其实已经不错了。”邵树德突然一笑,道:“李克用镇压了好几回叛乱,不知道多少燕地刺头被晋兵杀了。如今剩下来的,也就那么回事,不足为虑。再者,咱们在这打仗,把乡间弄得乱七八糟,一家人衣食无着,还不许人家恨啊?”

    最有反骨、行动力又强的燕人,已经在此起彼伏的反晋叛乱中损失殆尽了。大夏王师入幽州,如果不是非要编户齐民,叛乱都不会有几起。

    李克用、邵树德这对义兄弟接力整治幽州,其M.DXszxedU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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