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嘴上不可能认输的。 邵树德挥了挥手,武夫们散去,只留夏鲁奇等寥寥数人在身边。 只见他沉吟了一下,问道:“罨古只来降之事,契丹国中可有议论?” 韩知古沉默片刻,突然叹了口气,道:“有。” “罨古只这种大人物都降了,你不过一县吏,还在犹豫什么?”邵树德问道:“那边几个,都是你的随从吧?今日朕找你单独问对,你猜他们会怎么想?” 韩知古脸色一变,沉默不语。 “痕德堇可汗快不行了吧?”邵树德又问道。 “是。” “阿保机真欲参选可汗?” “是。” “可有把握?” “有。” “你看,这样不就很好嘛。”邵树德笑道:“玉田韩氏也是幽州望族。契丹屠你亲人,就没点想法?” 韩知古依旧沉默。 “他们不光屠你亲人,还看不起你,不欣赏你的才华,不重用你。”邵树德说道:“述律平让你当个县吏,也是因为身边实在没人,你是她陪嫁的媵臣,相对亲近,故聊为用之。但也仅止于此了,阿保机认识你吗?他都未必知道你的名字,又谈何重用。” 韩知古的嘴唇动了动。 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,对权力有着非一般的渴望。但令他苦闷的事,作为契丹八部最有权势的男人,阿保机竟然没听过他韩知古的名字,让他满腔抱负无从施展,此诚可哀也。 相比阿保机,述律平倒是对他更为了解,知道他的才能。因此,在阿保机选派使者吊唁义兄时,述律平推荐了他,而这也是阿保机第一次听闻他韩知古的名字。 在此之前,韩知古曾觉得自己可能时来运转了。回去之后,阿保机一定会召见他,仔细询问出使之事,届时他便可以施展才能,折服阿保机,从此飞黄腾达,一展抱负。 “你若愿降,朕又何吝赏赐?”邵树德说道:“官爵、财货、美人,阿保机能和朕比?” 韩知古抬起头来,第一次大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。 这是一个精力旺盛、狠辣无情的武夫,同时又是充满自信、睥睨天下的皇帝,他真的会征服契丹吗? 不,即便征服不了契丹,似乎也没什么。中原汉地那么多官位,他给得起。在契丹做官,远没有在中原做官舒坦啊。 “阿保机能给你什么?他才刚认识你,你要获取他的信任,并且建立功勋,短时间内可能吗?”邵树德的声音听起来仿若魔鬼低语,只听他说道:“而且他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好啊。高家兄弟叛乱之后,还力保刘仁恭,已经让他背负了很多指责。他能重用你吗?他敢重用你吗?” “如果朕没记错,海里才是阿保机的第一谋士吧?你要多久才能取代他?如果取代不了他,又有什么意义?” “阿保机也没什么时间了。朕一统北地,兵多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晋军你也是见过的,当年白狼水之战,释鲁、罨古只都被打得大败而逃。朕刚刚收编三十万晋兵,若驱之东进,阿保机怎么抵挡?” “你若愿降,朕又何吝州郡之位?” 韩知古心中一动。 一州刺史这个官位,阿保机是给不起的。仅有的头下军州,全是各部贵人的。他作为一个汉人谋士,要怎样才能拥有自己的头下军州?想想都很难啊。 “陛……陛下要我怎么做?”韩知古轻声问道。 有那么一瞬间,他非常痛恨自己。痛恨自己的软弱、贪婪、无耻,但却又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。 他不敢深入剖析此时心理状态,因为他害怕看见一个如此丑陋的自己——为了权势富贵不择手段。 阿保机有雄主之姿。他对汉人并无成见,非常信任,对汉地的文化、制度、典籍如饥似渴,拼命学习,为此不惜打一个简化版的汉人国家——渤海国。 他是有大胸襟、大智慧的圣主,但我却想要背叛他! 韩知古紧抿着嘴唇,耳根都红了。 “把你知道的契丹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