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啊!”绣岭宫外,夫子们早早征发了过来,却不是为了修路挖沟,而是铡草做饭。 圣驾西巡,随行人员超过六万,每日里消耗是惊人的。行军途中还可以吃干粮,途中休息的时候就要吃热饭了。更何况还要为接下来的行军准备干粮、咸菜、甘豉,为马儿准备干草、豆饼,一堆事情,只能征发百姓来做了。 据上头传下来的消息,圣驾已过乾壕镇、石壕镇、硖石县、礓子坂,即将抵达绣岭宫。 圣人是要在陕州停留个几日的,大伙有的忙呢,白天黑夜连轴转是肯定的。 不过,给圣人忙活也就罢了,毕竟他老人家是真给了大伙好处,可这帮吃货是咋回事? 奉国军?看他们胡子拉碴,好似饿死鬼投胎的模样,别又是哪个山沟沟里钻出来的野人吧? 夏鲁奇吃着热腾腾的胡饼,脸也有些不自然。 奉国军的蕃兵确实太能吃了。吃完两张胡饼,还要吃一碗粟米饭,已经超过供应标准了,若不是圣人随口说了句“敞开肚皮吃”,底下官员大概不至于这么痛快给粮。 吃!使劲吃!吃完就要卖命了。 想起他们今后是打头阵的,夏鲁奇也就释然了。卖命的人,总要受点优待不是?有了这个念头,他又觉得该关心下士卒们的精神状态。 “来中原也几个月了,可思念家乡?”他坐到几个军官旁边,问道。 说是军官,其实就是氏族头人的子弟。他们的本领未必比士兵强多少,但地位、出身不一样,天然就是军官。最关键的,他们会说渤海官话“汉儿语”,入贡的时候也是他们跟着父辈前去增长见闻。就这份本事,军官还真的只能由他们来做。 “一点都不思念。” 军官们的回答让夏鲁奇一怔。 他很想念青州,那里山明水秀,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,有太多美好的回忆。在他看来,这些女真人也该一样吧? “为何?”他问道。 “太穷了,好吃好玩的也少,闷也闷死。”有人说道:“军使有所不知,我等在北边倒不会饿着,就是一下雪好几个月,人待在穴中,那种感觉,不好形容。” 夏鲁奇设身处地想了想,也不寒而栗。 人在那种环境下,整整五个月,确实很难熬。 “有人发疯大叫,有人闷出毛病来。想要用点好吃的、好玩的,还要被人宰一刀。”又有人说道:“南人爱煮茶喝,其实家里殷实点的渤海、靺鞨人,也会学南人煮茶喝,但那价格太贵了。” “我本以为茶就是那么贵,可来了中原,才发现市人、僧道花个几文钱,都能在市肆里喝煮好的茶水。” “再者,辽东的皮子,我们卖得很廉价。一张狐狸皮,有时候被人骗了,就换来少许陶罐、瓷碗。可到洛阳来一看,才知道狐狸皮原来那么值钱。” 夏鲁奇听了直摇头,也不知道是在怜悯那些被骗的靺鞨人,还是气愤那些奸诈的商徒。 “其实,靺鞨诸部最富的人,在中原也算不了什么。”又一人说道;“昨日听随军文吏谈及虢州牧场,大为惊叹。” 世人听闻的牧场,多为养马的,少数养羊、养牛,养猪的可真是奇闻了,事实上虢州牧场就是这么一个奇葩,且天下只此一家。 鼎盛时听闻有几万头猪,根本管不了。 猪纵起一跃,直接就跳了出去,窜入山林,变成野猪。对这些走失的“国有资产”,牧监一开始还令人捕捉,但捉羊、捉牛容易,捉猪真不容易,尤其是在山林里。 后来就摆烂放任了,朝廷也不是很在意,毕竟猪肉没几个人爱吃,不值钱,跑就跑了吧。 前几年,有人提议裁撤虢州牧场,就土地分给百姓耕种,但也没执行下去。 虢州牧场现在仍有上万头猪,女真人听到无不震惊。 大名鼎鼎的完颜休有个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