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之后,一位中官走了出来,拉住了他,低声道:“象雄王请随我入内。” 铁哥心中有些酸涩,脸上却堆起了笑容,连声称是。 王府庭院内,到处是侍卫和宫人,铁哥也不敢多看,低着头进了房间。 “拜见陛下。”铁哥直接跪倒在地,大礼参拜。 “起来,看着朕。”邵树德的声音响起。 铁哥咽了口唾沫,战战兢兢起身。 圣人草草披着一件单衣,靠坐在床榻之上。胸口有些许汗珠,还露着几块陈旧的伤疤。 妻子莲花裹着袍衫,从床榻上起身。 她看都没看丈夫一眼,轻拢了一下披散的秀发后,露出满是红潮的俏脸。 赤脚往外走了几步,又把腿夹紧,坐到了一旁,开始煮茶。 铁哥嗅到了危险的气味。 他极力克制住内心各种情绪,不敢露出丝毫异样。 “这些年,你忘了本。”邵树德说道。 “陛下,臣已改过。”铁哥扑通一声,又跪倒在了地上。 “朕给过你机会,可你让朕失望了。”邵树德打了个哈欠,说道。 铁哥兀自在地上磕头。 邵树德也不说话,仿佛睡着了。 没庐氏的人来报,铁哥又私下里与他们接触,试图对抗朝廷。 邵树德一点不意外。 两位吐蕃王孙之中,延孙应该是彻底死心了,因为他回去后纳了几个妃子,结果一个蛋都没下。再加上桑州那边就有胜捷军一部屯驻,离得较近,本身还面临着逻些云丹后人的威胁,于是他现在非常恭顺。 铁哥没有死心,回去后一直积极谋划。失败之后,成了孤家寡人,其时还托人上疏,表示要痛改前非。结果呢?还是没死心。 当然,这种事邵树德就懒得和他说了。铁哥现在还心存侥幸,以为他私下里接触没庐氏的人,不会被发现呢。但事实上,没庐氏压根不敢陪他玩火。他们不是赞普后裔,没那么大的野心,家族所求不过是当个土霸王罢了。 没庐氏很清楚,这就是上限了。自立为王固然痛快,但底下人认你吗?听命逻些与听命洛阳,在没庐氏看来,没多大区别。甚至后者还好一些,因为离得远,自主权更大。 再者,别看象雄地方很大,但人并不算多。于阗、仲云两国又近在咫尺,海西、疏勒也离得不远,一旦出点什么事,不一定扛得住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。 所以,他们很务实地告密了,直接抛弃了铁哥。 “陛下。”莲花端了一盏茶过来,置于桌案之上,道:“妾煮的参茶,补补身子吧。” 铁哥仍跪在地上,却不磕头了,或许是怕痛。 “等会再喝吧。”邵树德示意了一下,莲花白了他一眼,又钻进了被窝。 “铁哥,朕听闻你最近一年跟随于阗法师,潜心向佛,可有此事?”邵树德说道。 铁哥抬起头来,道:“臣做了很多错事,故悉心礼佛,以求赎罪。” 他的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,仿佛没看到圣人的手在莲花身上揉来揉去,不断变幻着形状。 “甚好。”邵树德笑道:“洛阳有很多高僧大德,你就留在此处吧。” “陛下!”铁哥如遭雷击,浑身抖了一下。 邵树德嗤笑一声,懒得理他。 铁哥嗫嚅着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莲花蜷伏在圣人怀里,仰着脸,一双妙目全落在圣人脸上,修长的双腿在被窝下轻轻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