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点下马威都吃不得,可见蓝氏的人在镇国公府这几年何等的作威作福。 连她都不大放在眼中了! 见老夫人带着怒气起身,顾菀也转了话头:“祖母别急,外头还飘着雨丝呢,孙女给您披上一件披风。” 说罢,她去取了一件万寿纹织花云锦薄披风,不紧不慌地为老夫人围上。 苏妈妈和素心素月三人,则是忙着去张罗收拾行李,叫小厮们抬着放到货物马车上去。 “苏妈妈,祖母虽是大好了,但仍是要将那些个药方药材带上,这样才万全。”顾菀用披风带子,为老夫人系了一朵漂亮的花。 “菀丫头说得对。”老夫人闻言,似是想到了什么,眼中怒意一顿,渐渐沉静为几分冷的笑。 苏妈妈接收到了老夫人的眼色,望了望满脸纯良的顾菀,笑道:“还是二小姐想得周全,老奴这就去收拾。” 老夫人点了点头,由顾菀扶着,出去见了郭妈妈。 “耀儿平日里公务在身,最是忙碌。只是儿媳每日清闲在家,今日怎地不见?” 郭妈妈忍着酸疼又行了一礼,口中已然微微咬牙:“回老夫人,夫人近日偶感风寒,又操劳府中的事务,精神不济,这才叫老奴过来迎接。等回到了京城,夫人和国公爷一块儿,在门口候着老夫人您呢。” “这才是了。”老夫人对这个说法勉强满意,挥手免了郭妈妈的礼,径往马车上去了。 郭妈妈略略抬眼,在老夫人添了皱纹的眼角一划而过,最后定格在了顾菀半垂的面上。 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之后,很快就被恶毒与庆幸取代: 果然,这二小姐和她生母一样,都是一股子狐媚的小蹄子样儿! 顾菀虽垂着脸,却是敏锐捕捉到了郭妈妈不大正常的神色变化。 郭妈妈素来承着蓝氏,对她应当只有厌恶。 可方才,分明有一分的喜色。 小心地为老夫人垫上厚软的引枕,顾菀的心头划过了然。 瞧着郭妈妈的反应,蓝氏是准备了好手段要对待她呢。 还是那种,笃定了她要栽跟头的算计。 所谓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 任凭蓝氏要做什么,她都有应付的把握。 想到这,顾菀不禁含了笑,没有半点着急,不慌不忙地要为老夫人倒茶。 只是那手却轻轻颤了颤。 “怎么了?可是方才浸了冷雨,觉着冷了?”老夫人就关切道。 顾菀嗓音轻柔,摇了摇头:“多谢祖母关心,孙女没事呢。方才瞧见郭妈妈,和从前的样子倒是没多大的变化。” 不过是那眉眼间的恶毒愈加深了。 忆起往年旧事,老夫人拉住了顾菀的手:“你说得对,是没多大变化——恐怕旁人也是这样。菀丫头,若是回府后,有人暗中对着你,给了你委屈受,直接和祖母说便是。” “有祖母在,孙女能受什么委屈呢?”顾菀露出个甜笑,依人地回挽住老夫人的手。 老夫人不觉笑了出来, 顾菀悄无声息地弯了弯眼:该恭敬时恭敬,要撒娇时就撒娇,这才能叫老夫人心疼呢。 说话间,只听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,平平稳稳驶向了镇国公府。 * 镇国公府的宅子坐落在京城中心的繁华大道上。 斜对面时以“清雅”为名号的酒楼柏居楼。 今日柏居楼的掌柜面色有些奇怪,一半是高兴,一半是不解与害怕。 过路的人一打听,一下子就明白了:今日柏居楼被人掷重金包了场子,可这贵客中领头的,是和“清雅”二字压根沾不上边的肃王! 掌柜的生怕肃王是来砸场子的,擦了擦汗就亲自上去伺候。 张瑞瞥了一眼菜谱,就满脸嫌弃地去找了隔壁包厢、正倚窗看风景的谢锦安。 “锦安,你说今日要带我们去换个新口味,可怎么来了柏居楼?”张瑞回想起看到的菜谱,一时间有些牙酸:“那菜谱上不好好写菜名的,编了无数的酸诗放上去,真是叫人看得眼睛疼。” 说罢,张瑞就去觑谢锦安的神色。 却见对方似是没有听见自个儿的话,只转着酒杯,神色平静地盯着街对面。 徒留一张棱骨分明、俊美清隽的侧脸。 张瑞见谢锦安没有回话,也不恼:他从小皆是谢锦安的伴读,深知谢锦安的脾性——瞧着是个混不吝的,但是却颇有个性,是旁人不大能琢磨透的。 既然琢磨不透性子,张瑞就开始琢磨起谢锦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