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怎么说?” “你太瘦了。”秦翎死死地攥着被子。 “瘦?”钟言撩起被子看了看,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,笑得花枝乱颤,“我还以为秦公子是何等清正之人,居然嫌弃这个?连我没发身子都看出来了?” 秦翎将半张脸藏在枕面里:“非礼勿看,我不是故意也不是嫌弃,你如果在意,可以去问问柳妈妈……咳咳。” “行啦,明白你不是那个意思,那我以后多多得吃。”钟言拍了拍他,“睡吧。” 秦翎并不想出去转,自从几年前搬进这个院他就不爱出去走动了,如今只能在轮子椅上更是甚少露面。但他听着她似乎是累了,便没有即刻反对,而是闭上眼,将已经轻得不能再轻的呼吸声再轻一些。 元墨还在外头扫地,刚刚眼瞧着二少爷快步走了,这会儿他也不敢进去询问。主子的屋子哪里是他们随意去的,里头叫人才能过去。小翠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黏知了,怕虫子叫声太大吵了少爷的午睡,他俩轻声聊着,聊院子里听来的闲言碎语,还有二少爷大婚的事。 “不知道要娶哪家小姐呢。”小翠单纯,只觉得要有喜事就开心,“别人家的公子十五岁就成亲了,大少爷和二少爷真是晚了一步。” “这有什么晚的?少爷要是早早成亲,哪能碰得上咱们大少奶奶?”元墨不服。 “这倒是,少奶奶今日还给我抹胭脂了呢,香着呢。”小翠忽然停下,“你听,那鸟又在叫了。” “什么鸟啊?”元墨继续支棱着耳朵,只听竹林深处咕嘟嘟、咕嘟嘟地叫,“唉,这个啊,每年都叫。你若是想看就进林子里看看。” “我不去,林子太深了,我怕走不出来。”小翠玩笑着,又拎着木桶去外头打水了。 两个时辰之后钟言才睡醒,觉是补回来了,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。秦翎还在旁边睡着,一声都没咳,好似只要无人惊扰他就能一直安稳地睡下去。 钟言将被子给他盖上,没想到他就醒了。 “你要走?”秦翎迷糊着问。 “不走,出去转转,你睡你的。”钟言拍了拍他。 “好,你让元墨跟着。”秦翎稍稍放心些,出着汗又睡着了。他出些汗是好事,钟言用帕子给他擦了,起来将衣裳穿上。地上的两颗鸡蛋都已冰凉梆硬,仿佛被吸走了生气,变成了石头。他将鸡蛋包起来,收进袖口,一走出去就看到小翠追着元墨打。 “让你帮我给地上泼水,你又偷懒!” “不是啊,不是啊。”元墨抱着脑袋跑,不是他不上手,而是不敢沾水,“少奶奶救命!” “你们轻声些,里头还有人睡着呢。”钟言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压了一压,两个人都安静下来,“翠儿,你留在院子里看守,元墨陪我出去一趟。” “是。”小翠继续去抬木桶,元墨跟在钟言身后,离了院才问:“泼水是干什么?是少爷觉着热?” “当然不是,他那个身子哪里觉得出热来,是以清治浊罢了。”钟言说,“自打我知道这院里有蛊人开始,我就想到了这一招。蛊人原本就忌水,泼了水他必定下不了地。所以他只能挂在树上,被清水洗涤过的地面于他而言就是砧板。再有,如果有脏东西想要进来,其实也要过清水这关,所谓水清万物。水是好东西,这院里缺的就是这样。” “这倒是,院里只有一口井,还没有多少水。刚进这院时我也纳闷儿,虽然院子里什么都好,但就是不舒服,原来是少了活水。”元墨懂了一半。 “以后若有时间,我还得想办法给院子里引水才行。”钟言不知不觉就这样说了,丝毫没察觉到他忽略了秦翎命不久矣的事,“肉纸人那天晚上来恐怕也不敢直接进来,本身泥螺就不喜清水,他得等到二更之后地面全干才进院。” “那以后咱们多多得泼。”元墨振臂,转了个弯又到厨房了。 这回没等他们叫人,张开自己出来了,后腰上多了一把砍肉刀。“少奶奶来了。” “嗯。”钟言点了下头,“这就是你祖上的刀?” “是。”张开把刀递过来,“屠户的手艺也都是家传的,人走刀留,一把刀传三辈。” “是把好刀。”钟言摸了一把刀背,“以前有句古话叫‘杀畜保三代’,说的就是这个。寻常的邪物见了豁过牲口的人都会绕道,你有了这个,想必肉纸人不会找你。” “那我呢那我呢?”元墨被吓怕了,“我拿什么护着?” 钟言无奈摇头:“你死得太早,年龄小,镇不住。” 元墨哼唧几声,只好认了这个命。 张开将刀收回去,没想到死了死了,自己还能沾上祖辈的庇护。“您来后厨什么事?还是大少爷想吃什么了?” “不是,我是想问问你,金铃铛做好了没有?”钟言问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