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知道笑。”钟言腾出手指来掐他的掌心,嘴上嫌弃,“手上连点儿肉都没有,抓着怪硬的。” “往后我多吃些,你别急,很快就长上来。”秦翎这才开口,手指被她细长的尾指勾来勾去,心弦缭乱。 “那你可得加把劲儿,顿顿多吃,这马车里坐着硬,你要真长胖了,我还能坐你腿上呢。”钟言欺负人似的取笑他,等着看他脸红害臊的模样,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挂上笑容,好似纷纷扰扰与他们无关,此生只有一世太平。 谁料到秦翎不笑了,整个人严肃起来,就在钟言以为这玩笑开大了的时候他才开口:“你将来若想坐,可以坐。” 钟言:“……” 秦翎两眼清澈地看过来。 钟言一时无话,这病秧子语出惊人。 “得了吧你,你这么瘦,我还不压死你……”缓了一会儿钟言才说,尾指却没再乱动,反而是秦翎的手捏了过来,将自己的指尖并拢,一起收入掌中。 一炷香后,马车停了。 钟言的手都被攥出汗了,忽然间松开,掌心倒觉着发空,还想再抓点什么。下车后他面前就是曹正卿的宅子,看着比秦宅小了许多,和师兄的府邸更是没得比。 不过那陈府是将军置办的,否则以自己和陈竹白的性子,断然不会住那样奢华铺张的院子。平时空荡荡的没人,好在师兄能唤出阴兵来,忙来忙去。外人眼里的陈府才能无比热闹。 “好久没来了,这就到了。”秦翎站在钟言身后,吩咐车夫将上门的名帖递上去。钟言对这一套十分惊奇,这些都是文人的客套,他从没见过。 他若是想去哪里,一般都直接闯。 “你等等,名帖递进去才有人出来接,屋里会暖和些。”秦翎在无人注意的瞬间拉了拉钟言的手,指尖摸到她开始愈合的伤口,不禁愁上眉梢,“还疼么?” “早就不疼了。”钟言说,话音刚落就有家丁亲自迎接了,两个丫鬟在前头点着灯,一直朝里面走。 屋里着实暖和,但是和他们的睡房没法比,走过连廊时天已经全黑了,钟言明面上是妻,不能走在秦翎的前头,于是与他并肩。 拐了弯后眼前一亮,正是迎宾的前堂,听秦翎说曹正卿的门下众多,如今一见,果然不同凡响。 “你别怕,跟着我便好。眼前所见之人皆读过圣贤书,不会冒犯你。”秦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,原来换了地方她也会局促不安。 “我没怕,我头一回见这么多读书人扎堆。”钟言兴奋起来。 秦翎:“……哦。” 钟言高兴地四面打量,这样多的有才之人相聚一堂,自己都能混进来了?他们这都是读了多少书啊,每个都有好书法吧。 似乎是因为她的反应和自己料想的不太一样,秦翎有话要说,又不好说什么,等眼前的人少了些才正经开口:“其实……也有不少人是滥竽充数来的,在学识上并不用功。” “哦?方才你不是说他们都读过圣贤书吗?”钟言昂起尖下巴笑笑,“你很用功吗?” 秦翎挺直了身子说:“我自然是用功的,天地可证。你若读不懂什么书尽可问我,不用再去问其他人。” “那我若是不懂,能否直接去问你师傅曹正卿?他的学识一定比你强吧?”钟言调皮地问。 秦翎斟酌着思索一番:“师傅的学识必定比我强,但也不是什么都懂。学问浩瀚,人怎么能样样吃透呢?你还是找我来问吧,我时间多,咳咳……” “你瞧你,又咳嗽了。”钟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,只觉得他全身一片冰冷。正准备带他躲躲风口,不远处走来三个和秦翎年龄相仿的书生,只不过脸色比秦翎好得多。 “真的是你啊?”其中一位分外热络,迅速挤开面前的人到了秦翎面前,拱手相握,手中持扇一把,“我那日听人说你去青品阁了,还以为是误传。” “失礼,那日去的人是我,我是为了给贤内买笔,不巧碰上了青阁主。”秦翎稍稍偏身,给钟言介绍,“这位是周钰兄,身后那两位分别是徐长韶和平伯言。” “哦,周钰兄……”钟言有模有样地重复着。 “这位是……”周钰面露疑惑。 秦翎压了压嘴角的浅笑,轻咳两声:“这是贤内,我如今是成亲的人,已有家室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