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,他没事,我该有事了。”钟言哀怨地望着天,一步一哼唧地往里走,到了门口处又开始犹豫了,要不,自己直接给秦翎下点昏睡散,先把他迷晕过去? “小言,你为何还不进屋?”没想到秦翎的声音响在了睡房里,听上去无波无澜,但就是这种平静让钟言更察觉不妙。 “唉,来了。”钟言继续唉声叹气,自己这是什么命啊,嫁了个人差点没把自己累死,如今还要冒着被休掉的风险。钟言一步步往里走,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又不进了,扒着门框偷偷往里瞧。结果怕什么来什么,即刻和秦翎的目光对上。 “你怎么还不进屋?为何要在外头走小碎步?”秦翎坐在床边,将床拍了拍,“过来,我有话要问你。” “问什么?有什么事明早再问吧,今日我都困了。”钟言打了个哈欠,怀揣着浑水摸鱼的心迈了进去。屋里也点上了新买的灯笼,只不过那花灯被火势波及,一角熏成了灰色。然而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屋里就没人吭声了,秦翎端坐,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。 秦翎看他偷偷摸摸的样子,其实很想笑,但一想到他骗自己这样多日子就想要吓他一把,生生将笑意压了下去。小言当真淘气,若不是今日漏了馅儿他还要欺瞒,莫非要长长久久地隐瞒下去么? 这可不行,秦翎抿着嘴,嘴角都快被抿麻了,慢条斯理地开口:“坐到我旁边来。” 钟言只想坐到他头上去,直接把他坐晕最好。等到往秦翎的身边一坐,钟言又找回了一些洞房花烛那日的心境,那日自己就是这样坐在床边等他,有些坐立难安。 “好了,我坐过来了,你要问什么?”钟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,“你困不困啊?” 秦翎装作平静地摇摇头,小言当真可爱:“不困。” “哦,那你先坐坐,我去换衣裳。”钟言又一次试图溜走,结果衣袖被秦翎拉住。他低头看向那只瘦手,薄薄的皮肤透着底下青色蜿蜒的血管,自己明明可以一下挣脱开来,却不舍得让他扑个空。于是钟言又坐了回来:“好吧,我不换了。” “小言,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大事瞒着我呢?”秦翎决定主动询问,看着他眼里的闪躲竟然起了一丝玩闹心态。遇上鬼邪他不怕,自己这样问一问,他居然怕了。 “啊?你说什么事啊?”钟言反问回去,他也不傻,在不确定之前绝对不会点头承认。此时此刻他还抱有一丝希望,直到秦翎的目光开始下移,从他的脸往衣裳挪移,最后停在了他的胸前。 这怎么办?直接将人打晕?钟言的两只脚在绣花鞋里微微蜷缩。 “小言,你是不是骗了我一件大事?”秦翎慢慢地说,又想逗他,又怕将他逗生气了,“今日你又救了我与小妹一回,这份恩情我永生不忘。但是……但是你的衣裳破了……” 来了,该来的还是来了,最终什么都没瞒住啊。钟言眨了下眼睛:“那你……下回帮我买一条能抵挡烈火的肚兜……好吗?” 秦翎板着的面孔转了过去,一转过去就飞速地笑了一下,然后控制好神情和脸色再板着转回来:“你还要继续骗我么?我都看到了。” 钟言给自己壮了壮胆,梗着脖子问:“外头那么黑,你看见什么了?” 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啊?秦翎心里也拿不准注意,只好说:“我什么都看见了。” 什么都看见了……钟言脑仁都嗡嗡直响,一时间又难受又烦躁,表情说哭不哭,说笑不笑。到底还是被他看穿,自己根本就不是女子,却以女子的身份哄着他和自己相好、交欢,圆了房、亲了嘴,如今被人一语道破,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留下? 可是一走了之,钟言又狠不下这个心。瞬间的情绪顶到了天灵盖上,钟言一瘪嘴,干脆站了起来,十分委屈地说:“既然你什么都看见了,我也不必解释什么,我这就走还不行吗?但你要是轰我走了,屋里的东西我可都要带走的,鱼儿泥鳅乌龟归你,僧骨衣裳头面归我,还有……” 秦翎淡定地听着,头一回见到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啊,他骗了人,他要走还不净身出去,反而要这要那,真是让人挪不开眼睛,割舍不下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