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颗打在蒋天赐的脸上,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。他们在风中翻滚,等到停下的时候欧阳廿身上并无伤口,蒋天赐看起来却不怎么样。 “咳咳,咳。”欧阳廿还在咳嗽,终于能够落在地上休息。四周漆黑一片,只能听到外面有炸裂声,他不停地往外咳着什么,直到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。 “没事吧?”蒋天赐头痛难忍,方才短短的几个打转瞬间他又产生了幻象,看到养父养母被碎石压成了肉泥。 欧阳廿摇了摇头,继续往外咳嗽。 “我看看。”然而蒋天赐却没有相信他的话,捏住他的腕口小心检查,“早就说了别跟着我,会出事,你就是不听。要是爸妈在,他们得多伤心啊……” “要是他们还在,知道你后来一点儿都不管我了,你以为……咳咳……”欧阳廿像喘息不顺,“你以为他们就会很开心?你这样不死不活地过日子,天天抽烟成瘾,咳咳,他们就会很开心了?” 蒋天赐听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一时间竟然寻找不到一个能回应他的字。他只能低着头继续检查,可周围太黑暗,他什么都看不到,最后只能靠摸索。 “腕骨疼不疼?”蒋天赐问。 回答他的只有欧阳廿的咳声。 “你应该是感冒了,从小你身体就不好。”蒋天赐摸着黑说,同时也摸着黑检查欧阳廿的脊椎骨和腿骨,生怕他哪里的骨头断掉了,“这次带着你来是迫不得已,以后别再跟着我了。” “你就是非要……咳咳……非要赶我走是不是?”欧阳廿忽然躲开了他的手。 蒋天赐无言以对,他甚至不敢和弟弟说,爸妈都是自己克死的。 “其实,我也不是非要和你天天在一起,我就是想要……咳……想要你一句话。”欧阳廿忽然摸着喉咙,一股热意蹿了上来,他连续咳了好几声才停下,“你说你去干什么了,什么时候回来,去哪里工作……你都告诉我,我不会这么任性,我会在家等你。” “我就是怕一睁眼,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,黑着灯。 “咳咳咳……我难过的就是你……什么都不说,你总是一句话不说就跑了,然后把我丢下。我没有家人了,又找不到你才会拼命找,你如果告诉我你去哪里了我一定不会这么任性。”欧阳廿也知道自己任性,可是被一次又一次抛下的感受他不想再次经历,“你总是这样……” “你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?”蒋天赐听出他的声音很不对劲,像是重度咽炎,有什么东西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,“廿廿你让我看看脸,你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?” 他扳起了弟弟的脸蛋,小小的,软软的,可是却看不清楚细节。 “该死,要是有盏灯就好了。”蒋天赐想起刚才丢失的手电筒,没有了光源,人类在黑暗的环境里始终寸步难行。他能摸出欧阳廿不正常的体温,而且高温只堆积在他的咽喉部位,他又想起欧阳廿从泥潭出来就开始不停地咳嗽,声音轻轻的压在口中。 他还以为他只是吃了一口泥,没想到居然越来越严重。 咳嗽的声音陡然增大,大得让蒋天赐害怕。他没这样害怕过,哪怕是在变成一级傀行者面对恶鬼的那一天他也没怕过,一直视死如归。他拼了命地升级,明知道有可能扛不住负担和反噬,他不怕死,自从养父母被自己克死之后他就这样自毁般的活着,如行尸走肉。 可是现在蒋天赐重新找回了害怕的知觉,他越来越害怕了。 “廿廿?”他很久都不曾这样急切叫欧阳廿,欧阳廿是在大年二十那天呱呱坠地,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。那天外头下着鹅毛大雪,屋里却暖融融的,他站在养母的床边,养父站在自己的旁边,他们一起看着襁褓中哇哇大哭的欧阳廿,看着他粉粉的脸蛋。 那一天,是蒋天赐人生中最为幸福的一天,他爱的人都在。 “廿廿,你不要吓唬我,你怎么了?”蒋天赐忍不住将他抱了起来,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。原来一直以来廿廿只想要一个哥哥,一个疼他、爱他……特别爱他的哥哥。 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