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的。他还劝我不要让你见到我的鬼形,因为人就是人,鬼就是鬼,没有人不怕鬼。” “他还说,万万不能动情,做鬼难道不好吗?人鬼殊途,最后没法子走在一起,两个男人能守住什么?守不住的。” “可是你看,我听他的话了吗?”钟言将那朵小白花戴正了正,如同那日站在滂沱大雨里和雷声对视,天都不要他给秦翎续命,他偏要。 染血的手一次次抚过青石板上的纹路,然而这上头的血没有一滴是钟言自己的。 “我把小泠给你带回来了。”钟言疲惫地靠住墓碑,一日之间他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人。那些面孔一一浮现,从张开到柳筎,从张炳瑞到童花,他还觉着自己在秦翎的院子里,所有的人都在,都在。 连真正的秦泠都在。 钟言捂住肋下,整个人沉浸在那场自己编织出来的美好梦境当中。院外碧天白云,童花扛着他最爱的小花锄正在忙活,时不时捡起一根草来尝尝,然后再苦着脸咽下去。张开背后别着一把杀猪刀,笑呵呵地跑着送来上好的白蜜,等着一会儿要做三妙汤。 张炳瑞前来送礼,恭贺大少爷的身子完全康复,往后再也用不上寻尸。柳筎和秦瑶在院里绣着香囊,她们的长发都没有挽成妇人头,而是少女般散下来,随风飘动。 最最疼爱自己的师兄抱着秦逸,笑着说小逸快能走路了。 而他心爱的夫君,披着微暖的日光,站在窗下等着他过去。 “小言。”秦翎朝他说话。 “诶!”钟言站在门口,宛如大梦一场。 “小言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秦翎伸出手来。钟言贪恋地看着那只手,上头没有伤口也不再枯瘦,而是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了,可以拿笔,可以舞剑。他再看向秦翎的身姿面容,半分被病痛折磨过的模样都没有,清朗俊逸,出自书香门第。 “我回来了。”钟言笑着朝他跑过去,身上的红色喜服不知何时变成了月白色的常服,就是他们平时的装扮。他越跑,心跳越快,他终于等到这一日了,可以和大家快快活活地过好日子,再也没有担惊受怕,殚精竭虑。 “我回来了。”他越来越快,脚下的绣花鞋都那么沉重。他跑过草药园,跑过大丫鬟身边,跑过张开,跑过元墨和小翠,跑过小泠和师兄,最后一头扎进了秦翎的怀抱。秦翎的身子也不再像生病时那般滚烫,摸起来温温的,有一股墨香。 “我回来了。”钟言沉迷在这个怀抱当中了,再也不想离开半步。他用力地抱住秦翎,再也不用担心他病不病、痛不痛,也不必担忧力气太大而弄伤了他。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,一切无忧。 岁月静好,大家都在,他们生生世世为夫妻。 直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。 眼前的梦境消失,钟言睁开双眼,鲜红中浸满了绝望。 “现下你的心愿已了,是不是可以和我进山炼丹去了?”光明道人小声问。 “心愿已了?”钟言腾地站了起来,他很着急,他并不想留在这个地方,他必须快快回到梦境中去才行。秦翎和大家都等着他呢。 “对啊,你如今没有心愿一身轻。”光明道人的语气仍旧稚嫩无比,“你说要回秦家,我放你回去了,你说要来秦翎的墓前看看,我也放你过来了。这会儿你两个心愿都已经圆满,是不是该陪我玩儿去了?” “玩儿?”钟言的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,一把抓住光明道人的衣襟,所有痛恨皆在这一刻爆发了。 “你只是想着玩儿就将我用法阵打昏,你知道坏了我多大的事?你自己过来看!”钟言拎着他玄青色的道袍领口将人拽到墓碑前头,“我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,我与他许下誓言,结果就是因为你要玩儿,让他孤单闭眼咽气,最后一眼没有见到!” “你只知道玩儿,却不知道别人想不想玩儿!你以为自己修行很高,实则狗屁不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