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桦笑了笑:“孩子,名声就是天,名声大过一切。你知道你师尊为什么能稳坐尊位吗?就是因为‘名声’这两个字,他年少成名,做什么都一帆风顺得心应手。我们这些普通人做起事来,可就难多了,怎么不互相体谅,反倒互相为难呢。” 晚衣冷冷说:“不为难。师伯若还执迷不悟,一起杀了就是了。” 云桦脸色有些难看:“晚衣,你这样做,你师尊该怎么想?你要杀的,可是他最亲的亲人。”云桦停顿一下,目光扫过晚衣身后跟着的各个峰主长老,“你下手这么狠,往后谁还敢为你卖命?” 晚衣沉默了一瞬。 在场的峰主长老也都陷入了沉默,他们明白云桦最后那句话的意思——晚衣今日能杀黎鲛不心软,以后若要杀他们这些没有亲属血缘关系的人,恐怕更是不眨眼。 “我要的也不多,只是把我原本的东西拿回来。”云桦在寂静里开了口,“正好趁着今天良辰吉日,补办沧澜令的接任大典、还要补办我和鲛儿的婚礼。” “绝对不行。”晚衣当即拒绝,“她是师尊的未婚妻,全仙门的人都知道,你这样做......” “正因为全仙门都知道,我才要娶她。”云桦微笑着说。 “你别太......”晚衣面容有了怒色,她转过头,目光落在缩在云桦怀里瑟瑟发抖的黎鲛身上,换了语气,轻声唤道,“师娘?” 但黎鲛早已经神志不清,只认得云桦一个人,一遍遍重复着:“哥哥......哥哥救、救我......” 云桦低头瞧着怀里人,故意当着这些人的面问:“你想要嫁给哥哥吗?” 黎鲛迷茫地看向云桦的脸,她什么都记不清楚也想不起来,只能记得遥远岁月里一个模糊的身影,她追在那个身影之后,欢快地喊着“哥哥”。 那个人是哥哥,这个人也是哥哥...... 既然他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,那么嫁给面前这个人,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。 何况远处那些人还要杀死自己,只有这个人可以保护自己。 “我......”黎鲛愣愣点头,“想。” 晚衣似是失去耐心,直接从身侧的秦嫣手里拿过药瓶,向前快走几步,弯下腰,对黎鲛说:“师娘,你病了,认不清人了。吃了这药,就什么都想起来了。” 黎鲛却一下子缩进云桦怀里,眼神惊恐:“你......你是谁?” “好了好了,不用怕。”云桦拍拍黎鲛的肩膀,又捏了捏她那张带泪的脸,“笑一笑,咱们待会儿就去成婚,别哭丧着脸。” “成婚......”黎鲛念了一遍这两个字,忽然转过身,一层层掀开枕头被褥,从床榻最底下取出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。 这件衣服只有她知道放在哪里。 压在她曾经入梦的枕下,已经放了许多年。 她把红裙别扭地套在身上,站起身转了一圈:“好看吗?” 绣花红娟金丝薄,霞帔珠坠如冰晶。 这是当年,她要和江月白成婚时,那件嫁衣。 在场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件衣服。 可是没人回答她的问题。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复杂,甚至古怪。 黎鲛低头看着红裙珍珠旋转,单薄的记忆里又出现了点别的画面—— 她想起她曾穿着这件嫁衣独自一人站在黑夜的镜前,低声自语:“可惜他看不到......” 他是谁?是自己要嫁的人吗? 那不就在这里! 黎鲛抬起头,看向云桦,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:“好看吗?” 云桦表情奇怪,挤出的笑也奇怪:“嗯,好看极了。” 不对...... 这种感觉不对...... 黎鲛看着云桦的脸,感觉哪里都不对。 屋内诡异的寂静被突如其来一声“砰!”的巨响打破。 大门忽然被从外猛地踹开! 强烈的日光涌入屋内,天空中耀眼金光四射,好似烈阳降落在山巅。 苏漾大步冲进屋内,一把拉起黎鲛:“走!” 周围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。 云桦刚要起身去追,却感到迎面的热浪席卷而来,随之而来的还有漫天的嘈杂—— 不属于沧澜山的嘈杂。 那些嘈杂声很遥远,但又很近。 铺天盖地的欢呼吵闹,近乎沸腾! 云桦心头一跳,快步走出房门。 炽烈的日光霎时间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