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嘴的力气了。 几秒钟后,贺嘉泽突然抬起了手,飞快地擦了擦眼睛。 谢以津怔了一下 谢以津方才明明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,但是眼前青年擦眼睛的动作却越来越快,随后像是再也憋不住了一样地“呜”了一声。 硕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睛里滚落出来。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青年,下一秒竟然当着谢以津的面……开始嚎啕大哭起来。 谢以津:“…… ” 果然把人叫出来是对的。 他想,这么多年了,还是一点都没有变。 哪怕现在个头比自己还高,耳钉首饰戴了满身,头发染成不伦不类的颜色,全身上下都写着“我现在是一个很有个性的成年人”。 但本质还是那个从出生就被宠溺着长大的孩子。 谢以津看着那张和谢枫有着五六分相似,同时也和自己有一两分相像的面容,恍然地眨了一下眼。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,谢以津站在走廊里,听着贺嘉泽进行了一场高爆发的情绪宣泄—— “八年了,八年!你一次家都没有回来过,但你知道这八年,我又是怎么被迫在你的影子下生活的吗?” 贺嘉泽的眼泪掉得越来越凶:“一开始,我只是被他们逼着跟上你的脚步,但是到后来他们发现,我的脑子根本跟不上,不论如何都跟不上!” “于是后面的每一步…… 他们甚至都不让我自己走了。”他抽泣着说。 “……各种顶级会议,各种实验产出和论文都带着我的名字,实验室里的师兄师姐什么都不让我碰,默认把我的名字带在作者栏里就行,因为他们都争着在谢枫面前邀功,挤破头了地想要表现自己。” 贺嘉泽一边狂抹眼泪一边继续狂掉眼泪:“只有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成分,知道我每个所谓的科研成就里有多少的水分,知道他们每天其在背后里议如何论我,可我就是不想学啊,我学不懂我跟不上,我,我——。” “——我再也待不下去了。”他哽咽着说。 贺嘉泽在走廊里嚎得越来越大声,动静大到很有可能会引起附近人的注意,但谢以津却没有阻止他。 他只是盯着贺嘉泽的脸,半晌后道:“你不该像这样逃避的。” 贺嘉泽的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。 他吸了吸鼻子,看向窗外,狼狈地躲着谢以津的视线:“我不是逃避,我只是想去一个没有他们的地方,一步一步地重新学起,哪怕这一会儿被人当着明面儿说笨,被指着鼻子说蠢,我也不想…… 再像之前那样下去了。” 贺嘉泽抽噎了一声,看向谢以津的脸,嘴巴微微张开,像是下意识地想喊出一个单字,但最后硬生生给憋了回去。 他低下头,又擦了擦眼泪, “谢以津,你呢?”贺嘉泽盯着谢以津的眼睛,瓮声瓮气地问,“这么多年了,你自己不是也一直在逃避吗?” 谢以津的身子一滞。 “谢枫这几年应该一直在想各种办法联系到你吧?他不敢和我妈说,但我知道他一直都想让你回去,因为他需要的是你这样的儿子来继承他的实验室和课题,不是我这样的。” 他听到贺嘉泽问,“那你为什么……一直不回家呢?” 没有任何由来的,谢以津突然感到很冷。 他微微转过头,这才发现身旁窗户半开着,是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