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也无心关注太子那些情情爱爱的小事,只要不影响他的正事就行了。 “怎么能不管?”皇后有些着急,“珏儿如今也不小了。妾身前几日见他依然脸色苍白,眼下还有乌青,一看就是平日里毫不怜惜自己身体。就合该早些娶个太子妃照料他。” “所谓‘成家立业’,自然应当先立业,方才能成家。朕觉得珏儿所为没有问题。”皇帝倒是十分满意。毕竟这几年梁允珏在政务上很是突出,朝中人人赞不绝口不说,就连民间都声望更盛。皇帝已经开始盘算提前将皇位让给他,自己带着梓潼逍遥快活。 更何况皇帝先前也不是没给太子送过美人,有几个还同那个敢刺杀的美人十分相似。结果那几人不是被梁允珏直接退回了皇宫,就是被他借口杀死了,没见他有一丝犹豫。 他们梁氏确实十分长情,这点皇帝是笃定的。 私底下,梁允珏也一刻不停地派人继续搜找那个美人,大有一副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”的架势。分明是他自己亲眼见证的。人从那样高的悬崖跳下,下面又是激流,怎么可能还会错活?但梁允珏却听不进任何人相劝。 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,猛地起身将皇后打横抱起,“莫说珏儿了,倒是方才梓潼心里想着别人的事,是不是该同朕好好解释一下了?” 当朱阁出传来羽翼振翅的扑簌声时,太子正坐在桌案前凝神沉思,福安在一旁帮他添上茶水。不等福安反应,太子便撂下狼毫,大步向窗边走去。 窗外是一只信鸽。 梁允珏解下它脚上的信筒,小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。 又是一无所获。 一开始时梁允珏还会恼怒,气到刚愈合不久的伤口疼得仿佛要再次绽开,到现在已经波澜不惊了。 人人都劝他说林南嘉已经死了,但他绝不相信。她险些要了他的命,怎么能这样轻易死掉呢? 匕首插入梁允珏胸膛的那一刻,他的心难以抑制地疯狂跳动着,或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心动。梁允珏不愿分清,他如此执着于林南嘉,究竟是因为当真对她有着别样的感情,还是因为她是他此生所见最为狡猾的猎物,甚至险些反杀他这个猎手,因此产生的不甘和争强好胜的野心。他也不准备分清。反正对他而言,没有任何差别。 于他而言,世间万物不过是一场乏味的水墨画,偶有几个鲜活些的色彩,又很快会在光阴中被晒得褪色。而终于有一个人,自浓淡笔墨的人群中走出,带了几分颜色。他原以为会同之前那些一般,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乐趣,却眼睁睁看着她越来越鲜活生动起来,在刀尖刺入他的胸膛的那一刻染上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。 他怎么会这样放她离开自己呢? 就是只剩下残破的尸体,他也要把她带回身边,朝夕相处,待他百年之后还要葬在一起。他的名字会同她的一起,在汗青下留下永久的记录,供后人瞻仰,生生世世永远相伴。 这世上只有他们才是最般配的,梁允珏如此坚信。对他而言,这或许可以称得上是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”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