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行人匆匆顺着官道北上赶路,阿蛮的车队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。女帝时而掀开车帘,不动声色地远远观望片刻,可终究未有定夺。 天色渐晚,空中忽风云变幻,夕阳被重云吞没,官道之上长风骤起,裹挟着灰尘和树叶扑打在车板上,猎猎作响。正是云青青兮欲雨时。 只不大一会儿,密集的雨点便砸了下来,雨声暴响如鼓上炒豆。 沉闷的雷声间或传来,偶尔有一两声霹雳轰然炸响,直如滚石崩裂,震慑穹宇。 “看这雨势,一时半会必不会小。”云舒面露忧虑,“道上泥泞湿滑,不好驾马快行,今夜怕是要露宿荒野了。” 果不其然,她才言罢不久,马车的速度便渐渐放缓了下来,在雨幕之中艰难跋涉着。再行出几里路,竟是直接停住轮轴,一步也没法再走了。 女帝与云舒两个坐在车里候了一会,正自疑惑不解。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后,暗卫首领应恒松恭声请见,而后裹挟着一身水汽掀开车帘。 甫一入内,便半跪下来垂首道:“启禀吾皇万岁,前方入山处道路坍圮,眼下官道已断,无法前行,属下欲向圣上征询是否改道?” 成璧眉心一紧,忙问:“道路坍圮?怎么回事?” 应恒松道:“回禀圣上,属下方才听见远处隐有山石滚落之声,便先于队列前去探查,果见前方渚粱山口已发生滑坡,官道左近全被泥石土方覆盖,若要清出道路……怕是得耗费不少人力和天时。以我方人手,恐怕力有不及。” 女帝啧了一声,心中焦躁不已,却只得无奈地揉揉眉心,“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,可看出了?” 应恒松顿住想了会,才道:“若说人祸……今日雨下的急,就算有痕迹早也被泥水覆去了,属下无能,实在是瞧不出……” 成璧长叹一声。然见那暗卫首领浑身染满了黄泥脏污,蓑衣上头水满盈积,一垂身就抖成了淅淅沥沥的雨帘,便知此事绝无虚话。 她背负双手往外观瞧着,终于下定决心闷声言道:“改道龙游。” 渚粱山的这条官道,乃是一条大路直插北庐,是最短最便捷的一条道,故而先前被成璧选中。事实上,无论是什么身份,只要欲往西北边境处走的,多半都是选的这条道。 如今因着雨势引发山崩,她一行人不但要走些回头路,更要绕道龙游方能回归正途,这可是整整绕了个大圈子,少说也要耽误两三天的光景。 成璧心急如焚,更觉此事有些古怪。这条官道已开辟了数百年,往日多少车马都安然驰过,怎么偏她一来就被石头给塞严实了? 今日雨水来得太疾。西北山地连年多旱而少雨,土质疏松,又没有草木密林来固着土壤,一冲了水就汤汤垮塌也算情有可原。只是这个时机太巧。 御前女官的车马也正在路上,等那个“梁奴儿”行到此处,还不是得对着这条死路干瞪眼?就算一千禁军甩开膀子干,没有个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