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那个很可怕的念头再度钻入季茹的脑袋,她不敢说话,也不敢问出口,安静的等着严云平复心情,等着严云开口。 那几十秒无疑是煎熬的,后来不论过多久,季茹都记得那头晚上的情形。 电话那头的严云颤着声音开口,告诉她,季杰军出事了,现在人在医院里,正在手术中,生死不明。 是在抓捕犯人的过程中出了意外。 犯人即将伏法的那一刻,忽然掏刀,想要刺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警员,季杰军是为了保护年轻警员,被连刺叁刀,送进了医院。 季茹的手脚在一瞬间变得冰冷,整个人都是麻木的,耳边不断的回荡着严云的话,愣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 呼吸逐渐紊乱,渐渐的眼前变得模糊,心口的那团棉花像是浸了水,酸酸涨涨的,让人痛苦。 眼泪就这么往下滑,季茹毫无知觉,脑海里回荡的只有严云的那句: “你爸爸昏迷前说…让你先别来,他现在不好看的…” 季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浑身是血的模样,手指都在颤抖,险些握不住手机。 她知道季杰军这句话的意思。 小时候有次他出任务回来时,外套上不小心沾了血,吓到了季茹,自此以后,季杰军每次回家都是换洗干净才回来的。 他总说,“吓着谁,都不能吓到我的宝贝女儿。” 再度开口时,她的声音已经不知在何时变得哽咽,“…告诉我地址。” 捏着钱包和手机坐在出租车上时,季茹的眼泪还在流,只是她从始至终,都没有发出过声音。 坐在前面的司机大叔欲言又止了好几次,最终还是忍不住,递了两张纸给季茹,没有多说话,只是把车开得快了些。 目的地是第一人民医院,任谁都知道家里出事了。 更何况,坐在后座的季茹哭的那么凶。 那夜的风格外的冷,明明气温都已经升起来,却还是把季茹吹得打了寒颤。 季茹的脑袋里全是关于季杰军的回忆,从小到大,一点一滴,她从来没想过,她能记得这么清晰。 其实早在小时候知道季杰军是刑警的时候,她和严云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有受伤牺牲的准备。 只是她们谁都没有想到,这一天或许真的会来。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医院,又是怎么在护士台问到了季杰军的病房号,只记得离开时,护士台的人都在小声说,这是季队的女儿。 一步步走到病房门外,季茹握住把手,停顿了半天,就是摁不下去,打不开门。 透过玻璃,她看见严云坐在病床边,无声的哭泣着,身后还有好几个穿着警服的人,一脸凝重。 她忽然就迈不动步子了。 站在原地,看着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浑身上下插满了仪器的季杰军。 他应该是刚刚被推出来,脸上还有细微的擦伤,嘴角和额角上都是青紫一片,平日里最高大伟岸的人,现在躺在病床上,毫无生气。 这是她的父亲,那个最令她骄傲的父亲。 她的父亲明明是最爱笑的,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旁边机器在冰冷的闪着光。 季茹站在医院的走廊里,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