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奶奶吃力地撑起老三沉重的爱,一边呼噜毛一边叫它大毛,检查它的眼睛。原本被眼屎和脓糊上的眼睛已经露出本来的样子,眼球呈现灰白,有很深的伤口,化脓严重,幸亏在冬天,压制了腐烂的速度,才让老三捡回一条命。 秀珍出去给村长打电话,告诉他刘奶奶家里的情况,刘奶奶就在屋子里给两条大狗准备早餐,老三跟前跟后像个小尾巴,还用脑袋亲昵地顶刘奶奶的腰,蹭刘奶奶的大腿,恨不得躺在刘奶奶怀里打个滚。 肉肉匍匐在角落,紧张又焦急地发出嗷呜呜的声音,呼唤傻儿子珍爱生命,远离人类。 你都被人类虐残了,你怎么还不长记性,愁死你妈了! 玉米面熬熟的香味儿惹得老三口水横流,大孝子还记得它老妈,从厨房跑到门口对着屋里的肉肉吼:妈,快出来干饭。 肉肉皱眉,岿然不动,谁知道老人类到底啥心思,万一想养胖它吃肉呢。 在老三吭哧吭哧干饭的时候,肉肉面对面前的饭盆一脸严肃,刘奶奶担忧地瞅着它,怀疑它是不是有肠胃病,或者嘴巴里有溃疡,否则这狗子为啥一脸要饿死自己的表情? 她还没见过不吃饭的狗,村子里的狗为了一口吃的能打得翻天覆地,从来没见过面对食物不兴奋的狗。 上午只有26岁的年轻村长很快带人来刘奶奶的家换窗户,工人们很快将家里所有的木窗拆下来,新窗户按上去的时候,常年昏暗的房间瞬间敞亮了不少,温暖的阳光通过通透的大窗户照进屋子里,不再是切割成小方块的样子。 老三热情地迎接着每一个人,仿佛自己就是这个家土生土长的狗子,这自来熟的劲儿实属强悍,肉肉恨铁不成钢,傻孩子你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啊!!! 村长是刚毕业的大学生,考上公务员后当了红缨村的村长,小村长老村民,工作注定跟其他村子不一样。 每次到县城开大会,别的村子愁开春播种、当年收成。 小村长愁村民养老、出殡收尸——对,收尸,因为这里住着的很多都是孤寡老人,要么没儿没女,要么儿女不在身边。他接任这几年,就处理过很多次老人突然去世,儿女不在身边的事情,人死不能放着不管,找人整理尸体,儿女离得远还得先安排进殡仪馆的手续,许多麻烦事儿弄得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小伙子焦头烂额,也更加知道红缨村是一个怎样棘手的地方。 这是个死气沉沉的村子,没有年轻血液愿意住在这里,落后的地理位置和漫山遍野的荒凉预示着这个村子最终的结局。 老人说这是因为这里的土地不吉利,八十年前在那个热血洒满大地、被战火硝烟折磨的年代,红缨村遭遇过一场敌军大面积的围剿。这里因为地理位置隐蔽,曾经是战后根据地,村民各个是制作红缨木仓的能手,为前线送去过不少刀木仓,可惜冰冷的铁器终究抵挡不住热武器的炮轰。 这里曾经变成一片废墟,血水侵地三尺能捏出血浆来,又在新华国成立后重新迁入一批新人安家耕种。 但随着经济的发展,这里再次走进了死寂,这一次不是因为战火,而是留不住人。 小村长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是这里最后一个村长,但就算落后如斯,只要在任的一天,小村长也想要照顾好这里的每一个村民。 接到电话后,小村长立刻带人来刘奶奶家帮她换窗户,顺便撸撸突然出现的大狗,大狗的眼睛瞎了一只,瘦骨乳菜,狗毛摸起来也十分涩手,明显是流浪很长时间的,但它对人类的热情依旧不减。 因为大狗的出现,院子里热闹欢快了不少,刘奶奶笑呵呵地看着大金毛扭动着屁股,围绕在人们脚边汪汪地愉快吠叫,小村长心理一阵烙铁。 刘奶奶身世凄苦,日子过得属实匮乏,精神气都少了几分,有条大狗在身边配着,也许老人家日子过得还能热闹点。 窗户很快就安好,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后,小村长就带着人走了。 秀珍奶奶今天要跟老头去县里儿子家住几天,临走前还担心老姐妹自己在家的安全,千叮咛万嘱咐,一定要每天保持通话,早晚各一遍的那种。 刘奶奶把人送走,喂饱了自己和两条大狗,就拿着碘酒抱着老三的头给它擦眼睛。 狗子的眼球被人为捅穿,伤口狰狞可怕,但老人家拿棉签的手却格外的稳,面对这样狰狞的伤口也不见恐惧,只是满眼的心疼,一边处理,一边喃喃地说:“哪个王八羔子心这么黑,下这么狠的手,乖乖别动,奶奶给你上药就不痛痛了。” “汪呜。” 老三不动地趴在刘奶奶腿上,任凭她在自己的伤口周围擦来擦去,腿肚子疼的直发抖,也不见它挣扎一下。 肉肉在旁边看着,意识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