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无眠,陆行又起了个大早。 他心里藏着许多事,又无人倾诉,实在坐立不安,生怕在小雀儿面前漏了馅,遂给学生们放了假,独身一人偷偷下山,只为向玄枭确认一些事。 秋日的早晨,山里雾深露重,陆行看不真切,骑着马也怕迷了方向,一直到太阳高高挂起,阳光从林间倾泻而下,才终于到达了市集。 根据接头的记号,陆行很快找到了玄枭,寻了个隐蔽之处同他密谈。 见到神情凝重的晋王,玄枭感到一阵欣慰,殿下果然还念着宫里,此番定然会跟他回去。 见面第一句话,玄枭就忍不住问道:“殿下,您即刻随属下启程回京吗?” “等等,孤有事问你,宫里到底如何了?父皇与母后身体可康健?”陆行手心还攥着那布帛。 玄枭垂下头,“陛下突发风疾,已有叁月不理政事,现下大事都由太子与皇后决断。” 果真如此吗?陆行终于想明白了,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第叁方势力,父皇对太子与秦王的行动一无所知,只是因为他病得下不了床了。 不过,本朝以孝治天下,皇帝是万民之父,病榻之前侍疾者众,后妃皇子大臣更是义不容辞,何以秦王还能带兵出宫呢?难道说,太子与母后之间的斗争已经影响到军中了吗? “孤会随你回去的。”陆行思忖良久,还是做出了决断,“不过,回去还要带上一人,她曾救过孤的命,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,孤要带她回京。” 坐马车肯定没有直接骑马来得快,玄枭咬咬牙,又劝道:“殿下,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,等回京后派人来接不好吗?” “不可!”陆行怎肯让小雀儿一人身处险境?他是一定要带她走的,抛下什么也不能抛下她。 “孤意已决,你照做便是!”陆行说出这话,就已经没有了可以转圜的余地,“最迟不过傍晚,孤一定带人下山,你且在此地候着,到时候不许暴露孤的身份,可记住了?” “属下…属下遵命。”暗卫需要时刻谨记的第一条便是服从主人,玄枭再怎么恨铁不成钢,也不能明着抗命。 安排好了退路,让陆行头疼的便是如何劝小雀儿下山了,虽然也曾答应过要带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,可纸毕竟包不住火,逃亡又怎能与游玩一样呢? 抱着复杂的心情又赶回山上,陆行遭遇了山寨守卫的盘查,叁言两语打发过去,他也不由担心起来,自己捏造的身份,只怕会引起越来越多人的怀疑。 人就是这样,一旦心绪不宁起来,草木皆兵,陆行亦是如此。 “陆行?大清早的,你去了哪回来?” 肩膀一沉,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,陆行有些惊诧,仍强装镇定道:“没有没有,就四处转转…” 穆方远见他行色匆匆,总感觉哪里怪怪,松开搭住他肩的手,转到人前来,“说来也巧,我正找你呢。” “哦?什么事?”陆行尴尬地笑了笑,真想立马回家去。 “没什么,这不是再过不久要过冬了吗?喏,给你和小雀儿送点粮食,还有,还有这兽皮,阿沁说你们可能也需要,叫我拿来送给你们的。”自打成婚以后,穆方远看啥都顺眼,对陆行也没了之前的敌意。 “那…那怎么好意思呢?太客气了,真的太客气!“”被人缠住回不了家,陆行面上笑着推辞,心里却想骂人。 穆方远才不给人推辞的机会,他要送的东西就没有送不出去,直接将一麻袋粮食的重量转移到陆行肩上,又把兽皮塞人胳肢窝下,“行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