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淡带着蒋寒离开三个月后,危府张灯结彩,红绸高挂,办起了喜事。 这三个月,危漠崖只觉自己如同行尸走肉,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云淡。睁眼时想他,闭眼时想他,清醒时挂念他,睡着时梦见他。但他没有一刻后悔过赶云淡走,他知道那人会心碎,但无论如何,都比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迎娶他人要好。 范宁榆在半月前回来了一趟,带回了危漠崖所需的东西。当他听说危漠崖把云淡遣走了之后,脱口而出了一句“你疯了吗”,随后便着急着要去追云淡,把实情都告诉他。危漠崖当真发了怒,他才打消了念头。 “楼主,我也知道你是替云兄着想,但即便事后向他解释,恐怕玉碎后难全啊……”范宁榆很是忧虑。 危漠崖又何尝不知此道理?但此计兵行险着,越少人知道越好,连范宁榆都不细知全局,只有他自己和六王夫夫事先谋划。只要自己稳住亢应鸿,一切便在掌控之内。可要想稳住亢应鸿,便必须让他相信,自己与云淡之间是真的断了。主动了断,总比让将云淡视为眼中钉的亢应鸿夫妇出手要好。 纵余情愫万缕,仍需忍痛割爱。大局为重,云淡的安全为重。 危漠崖垂眼摇了摇头,将那两张薄薄的黄纸收好至身上,低声对范宁榆道:“此事休要再提了。如今手谕在手,主动权在我方,但亦有如千斤在身,拖累得很。天家之人翻脸比翻书还快,速战速决,以免夜长梦多。” 范宁榆凑近了些,道:“既然这手谕如此颠覆,为何那知情的黄尘潇却得以逍遥江湖多年,毫发无损?” “你从哪看出来黄尘潇他逍遥江湖了?”危漠崖道,“他分明东躲西藏,所以我们才这么多年来,连这人的存在都不知晓。不过你问了个好问题,他留下来的谜团仍有太多,恐怕只有天子本人,才能解答清楚。” “连一个黄尘潇都不去收拾,皇帝真的会以这手谕为由,来剿灭三王爷吗?”范宁榆又问道。 “亢应鸿的狐狸尾巴一翘,皇帝就想动手了,欠的就是这一个理由罢了,我们只是顺水推舟。”危漠崖冷冷答道,“我猜连亢应鸿都不知道这手谕究竟是什么,只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。发皇帝梦就算了,偏偏却还想顺势以此要挟本楼主,痴心妄想到我身上来了,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。” 范宁榆只是先行带回了剑中的手谕,还要赶回去取重新铸好的剑,于是并未多做停留,便又启程返回锻剑谷了。 危漠崖与那太医院院判幺女的婚期已经定好。只待夫妻交拜之后,甚至无需入洞房,圣旨便会降下,册封危漠崖为国公。新娘子当夜便守在新房之中,而危漠崖,却要入那亢应鸿的书房。 亢应鸿本要求婚礼直接在三王府举行,危漠崖本人自是不愿,连甄不移与亢应哲二人也劝说,此举过于明目张胆,传出去于危漠崖在江湖中的名声不利。他只好作罢,但仍然日日造访危府,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。 “漠崖,裁缝并未替你量过身,这喜服皆是估摸着做的,”亢应鸿遣走了下人,只余他与危漠崖二人在偏厅中,“你当真不试穿一次?若是有不合适,眼下还可以再改。” 危漠崖根本不想看到他,碍于形势,只能压着火应道:“不试了,随意吧。王爷三天两头往危府跑,朝中事务都不用操心了?” 亢应鸿微笑着道:“任何事都比不上你重要。”他缓缓走近了危漠崖,抬手似是要抚上危漠崖的脸庞。危漠崖皱起了眉头,扭开了脸未让他触及。亢应鸿顿了顿,但仍是微笑,手掌下滑着凑近了危漠崖的腰身。危漠崖更觉厌恶,一个侧身便转开了去,随手便是举起一把短匕首,抵住了亢应鸿的咽喉。 “漠崖,离你大婚不过还有数日罢了,”亢应鸿神色不改,“虽说来日方长,本王有的是时间,但你又何苦作此无谓之举呢?” 危漠崖冷笑道:“你道我是傻子吗?三王妃本就对我怀恨在心,我若是还夺了她丈夫,明日自己如何死都不知道。” 亢应鸿伸出手,柔和握住那只举着匕首的手掌,轻轻地将它按下,道:“你放心,有本王一日在,便不会让你有任何事情。” 危漠崖冷笑更甚,但并未有进一步举动,只收了匕首,走向一旁,看也不看亢应鸿,扬声道:“王爷请回吧,本楼主今日没有心绪应酬。” 亢应鸿笑着摇了摇头,想着今日也算是见过面了,便作罢离去。 见他走了,危漠崖终于忍不住恶寒,浑身抖了抖,随后狠狠地踢了好几下一旁的椅腿,仍觉难解心头之恨,便猛地将一旁茶几上的杯碟碗筷狠狠扫到了地上,一地狼藉。像个孩子一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