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不花今天穿了一身黑,头发也染黑回来了,闻言哑然失笑道:“那么多钱,我花不完的。” 谢印雪继续说:“还要记得帮我照顾着点阿戟,别让他以后真穷得去要饭,那太丢人了。” 就站在柳不花左手边的沈秋戟面无表情:“我都听到了。” “听到了那就记住,以后要好好活着,要过得随心所欲。”谢印雪在他面前蹲下,双手按着小徒弟的肩,柔声祝愿,“去做你想做的事,去爱你想爱的人,别生新愁,勿念旧憾,如中秋之月,永远圆圆满满。” “我穷,我圆满不了。” “钱财乃身外之物,你看开点,你就圆满了。” “我看不开。” “……逆徒。” 谢印雪忍下想收拾徒弟的念头,直膝起身,沈秋戟却一把拉住他的袖角,脑袋压得低低的:“师父……我如果想你了怎么办?” “如果你很想我……那就梦我吧。”谢印雪摸摸他的头顶,“师父也常梦到想念的人。” 沈秋戟缓缓松开了手,松的很慢,就像当年谢印雪舍不得陈玉清那样慢。 一瞬间,谢印雪也有些怔忡,待抬眸再看向柳不花时,眼中似浮了层水雾,唇角却仍弯着:“不花,做我干儿子这么久,一直没问过你,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最想要的,而我却还没能给你的吗?” “有的,干爹。我最想给您送葬,说不出缘由,但我就是想亲自送您上路。”柳不花认真思索片刻,告诉谢印雪,“今天您已经给了。” 谢印雪沉默几秒,欺身抱了下他:“……有你是我的福气。” 柳不花轻轻回抱他:“快上路吧,干爹,别误了吉时。” “如果有天,你小干妈出来了,帮我……”谢印雪顿住,和柳不花分开,“算了。” 柳不花赶紧向他承诺:“不不不,怎么能算了?干爹你放心,我一定会让小干妈好好感受现实世界里的美好,阿戟我也会照顾好的,绝不会让他去要饭。” 谢印雪笑了笑,拍拍柳不花的肩:“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。” “了”字落下后,谢印雪便转身走向金丝楠木棺,躺入其中,将那枚白玉蝉含在口中,无声闭目。 柳不花牵着沈秋戟的手,走到棺材旁最后看看谢印雪的“遗容”,棺材里,青年穿着最艳的红衣,默无声息,宛如永不退色消腐的尸体。 俄顷,柳不花后退两步,开口高声道:“合棺——” 白事班子工人依言合上棺盖,彻底遮去棺中人面容。 柳不花再道:“封棺——” 工人闻言再向前,在棺材上放置七枚棺钉,由红着眼的沈秋戟持锤,颤着手枚枚钉死。 柳不花长呼出一口白雾,绕到棺材另一侧,与沈秋戟一左一右并立:“跪棺——” 站在明月崖山路两边的沈家人纷纷跪下,与周围飘飞坠落的苍茫白雪融为一色。 柳不花和沈秋戟一起抬手,扶住棺身,哑声长唤: “送七叔——” 此后,沈秋戟极目远眺,见明月崖处处是雪,却又处处不再见“雪”。 恍惚间,他想起去年刚来这里时所拍的,那张有自己、有谢印雪、有柳不花和陈妈的全家福。 那张照片上的他没笑,他还想,等今年拍时,一定要记得笑,要拍出一张最好的全家福,可惜到底是拍不了。 正如古人书上所言:自是人生长恨,水长东。 第247章 他们像是跌入了一场血色与黄金交织而成的瑰丽梦境。 ——这是陈云睁开眼眼睛后的第一反应。 她横躺在地上,身上还有种被热棉被沉沉盖住的厚重感,入目不是漫天的黄沙,就是高悬于天空上赤红的朝霞,在这铄石流金、火云如烧的炎热中,陈云额角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她本能地抬起手,想要将其拭去,手指却在举起的途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