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白影, 飞快地钻进她身子里。 “那是什么?”方稷玄呆在那里问。 残缺不全的下弦月挂在树梢上, 释月把一把玉骨抛在桌上, 瞧着星盘走势微微拧起眉头。 她有些堪不破舒君誉的星盘,本不想理方稷玄, 但抬眼瞥见他一脸呆相,也是好笑, 就鬼扯了一句, “撕下来的月亮。” “那你定然吃得饱了。”方稷玄坐下来, 把两碗酸汤饺都摆到自己跟前。 释月瞥一眼, 饺子都飞进一个碗里, 满满一碗稳稳当当地移过来。 “我包的饺子,你喝酸汤去。” 方稷玄捏着乔叔给做的一把大木勺,瞧着碗里就剩一把芫荽,默默把勺子伸到释月碗里捞饺子。 释月刚含进去一个饺子,酸酸辣辣滋味很够,咬开馅了,羊肉的鲜嫩又融在这股滋味里,满口生香,刚咽下去,又拿起勺子捞下一个。 “那个舒君誉的命势好奇怪。”像是横插进栓春台的一把刀,连带着李越的星盘也有迁动的趋势。 “谁?”方稷玄还以为释月在卜李越的星盘,即便是故人,也已轮回转世多次,到底是不同了。 他只是偶尔去看看李越练兵,没有动过与他深交的念头。 “就是近来在栓春台诗名很盛的舒公子,那日被我废了肾经的穷书生是他的拥趸,李越的女儿在粟粟今日去做短工的茶轩办了诗会,舒君誉拔得头筹。” 释月说着,就见已经吃空了一碗饺子的方稷玄忽然低了脑袋认真看她。 这小方桌给她算宽敞的,但给方稷玄就太矮了些,一勺饺子到他嘴里像攀悬崖。 “粟粟今日都没来过,你消息这样快?”方稷玄琢磨时一垂眼,密密的睫毛遮了眼中心思,再一抬眼就见他眸中琥珀珠色沉郁,像一勺浓稠的蜜,“那白团子,是你的本体分身吗?” “你总揪着这个不放做什么?就这么想弄死我?”释月警惕地瞧着他。 方稷玄看着她,没什么表情,但释月又觉得他好像有些郁闷自嘲。 他站起身收拾了两副碗筷,准备往厨房走去时,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,“我绝不伤你杀你,你为何总是不信?” 释月拨弄玉骨头的指尖一顿,反问他,“你也真是好笑,可是吃了什么脏东西,脑子也坏了?若是你叫我拴着束着,离不得身,我即便再怎么温柔小意地同你讲,绝不杀你伤你,但凡是个魂魄齐全的,不痴傻蠢笨的,那只有不信和不得不信,断然是没有全信,肯交付身家性命的!” 方稷玄被她说得抿唇不语,只收起方桌,把碗筷浸在缸子里。 天热起来,槐花飘出香气来,差不多可以吃了。 释月倚在槐树下,抿着一粒玉骨看着步步走近的方稷玄。 方稷玄所踏之地,地上银圈一一闪现隐没,悄无声息地束缚住他,而他只是一抬手,折下两串槐花递给她。 释月下意识伸手去接,指尖相触,就听见院门轻轻被叩响,乔银豆糯糯甜甜地叫,“方郎君,释娘子。” 片刻后门开了,两丫头扬起脸,举起一个盘,方稷玄就见是条热腾腾的滋卷,面皮薄透,紧裹绿菜丝儿,比上翡翠白玉也不输什么了。 “方郎君,辣子油还有吗?可以匀我一碗吗?想蘸滋卷吃呢,这滋卷请方郎君和释娘子尝尝,加了鸡蛋的。” 乔金粟笑容大大的,一整日发生的事情都叫她高兴。 方稷玄接了滋卷,端出一碗辣子油来,见释月三两下已将槐花吃尽,又一抬手,折下四串槐花。 两串给释月,金粟银豆一人一串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