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带着官印,若没被蠹虫精所害,定能在南德官场有一番作为,又或者说,若不是他死得快,掌灵智才学的爽灵逃过此劫,只知填塞啃食书籍的蠹虫精照样能平步青云。”释月一笑,道:“看来南德的国运不怎么样。” 舒君誉偷偷蹲下来想捡小呆,五指一拢,一团空。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,一点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。 “李小姐,阿茹。”他自言自语着,想起很多事,很多不好的事。 蠹虫是舒家一个郁郁不得志的隔房叔祖用血饲养而成,他才疏志大,在官场上耕耘多年还只一个末流小官,他又好面子,故作清高,以不甘心与人同流合污为由,致仕归乡,常伴书册以博清名。 但他心胸狭窄,又眼红舒君誉这一房的男丁在朝在野皆有建树,不知从何处弄来这种诅咒之术,临死更是将血书和蠹虫藏入族中书房中,以魂魄饲虫。 不过先被吃掉的是胎光,胎光一没他就死了,余下两魂没有被吃,以致于两魂七魄轮回时投生成的猪狗皆是一出生就不会吃乳,等着死的。 舒君誉是被蚕食的一方,又只有一魂,堪堪只能束缚住蠹虫精,不许其随意蚕食他人魂魄,但它若是执意为之,例如蠹老头,舒君誉挡得住一次,难挡数次。 取人魂魄之后舒君誉很是歉疚,所以蠹虫精或者说他那位隔房叔祖的意识更占上风,只能眼睁睁瞧着它借由狐妖魅术蛊惑李应茹。 爽灵主才学智谋,而幽精主情爱,这一片单薄的魂载不住许多情绪,虚虚闪闪,像是要崩溃开裂。 释月重新将他捏成一团绿白华彩,光芒流动好似泪痕。 舒君誉身亡的消息隔了几日才传出来,明面上只说是得了急病去世的,其余都未交代。 乔金粟心里有些难过,更觉得李应茹要伤心。 也亏得蠹虫精吃空的人皮囊袋可怖,绝非人力能为,府尹经了妖狐一事,又亲眼见残余的几只小蠹虫壳硬似铁,敲凿不烂,应该是能信服的。 面上一套说法也是舒君誉急病,实际上呈上去的说法则是舒君誉早年间已死,被蠹虫精占了身子,蠹虫精贪图狐妖魅术,最终与狐妖互斗而亡。 可还有密函一封,里头不知写了些什么。 张巷边不知打哪听来了蠹虫狐妖这个说法,一惊一乍地说给众人听。 冬日里炭盆噼噼啪啪,灰下焙着好些芋子、山药豆,盆上铁网又烤着花生、板栗和柿饼。 方稷玄茶水管够,众人谈天说地,气氛烘暖,好不惬意。 柿饼不是真的要烤,只是烘热了,撕开来流心如落日。 不过释月更喜欢冻了吃,柿饼糖分足,并不会结冰,而是一种韧韧糯糯的感觉,肉厚敦实。 屋后传来鞭炮响动,乔金粟似乎知道为得是什么,忽然沉默下来。 “那块地被人买了,年后估计就要动工盖屋开铺子了。” 张巷边想起这事儿来,心里也不好受,同油滑的人打多了交道,也会喜欢执拗忠实的傻老头。 蛐蛐儿则不语,坐了坐,起身要走。 于娘子笑道:“蛐蛐儿,你招赘的喜事可要在正月里办?” 蓉娘吃蠹虫吃了个饱,把灵力都消解了,重又长出两尾来,化作个清秀的乞儿,要名正言顺入赘了。 姐妹做夫妻,在人世逍遥。 “没想着怎么办呢,就买一坛子好酒,请大家喝喝吧。”蛐蛐儿笑了起来,倒不见多少羞涩,只是非常欢喜。 方稷玄瞧了瞧墙边一坛酒,道:“就这坛吧。算贺礼了。” 张巷边立马笑得比蛐蛐儿还灿烂,释月不满地扯他衣角,方稷玄笑了起来,俯身对她道:“后头还有一大坛五十斤的,够你喝了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