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但一尺之隔的乔金粟足边,却很平静,床帏都没有颤动一下。 有释月和方稷玄在,乔金粟并不觉得害怕,坐在床边抚了抚书砚的头发,又摸了摸张铜麦的手,然后望向徐广玉躺着的那个墙角。 忽然,乔金粟感到一点震颤,紧接着她发现自己能看见一个单薄透光的徐广玉了,他正绝望地望向窗外。 “出了什么事!?”乔金粟慌忙问。 “肯定是它觉察到我要投胎了,不行,我不能去。” 徐广玉说话的时候,地面震颤更为严重,乔金粟直接站不稳,要朝桌角砸去。 徐广玉想去拽她,就见释月一把将乔金粟拉住了,道:“真是个菩萨心肠,我眼下倒有几分信你是佛前使者历劫来了。” 那樽菩萨像显然是要出来了,释月都能听见湖底的岩石与淤泥碎裂胶着的声音。 “可否将整个满南苏装进阔口庙中?”方稷玄飞快地问。 阔口庙便是那个庙怪死后留下的一个宝器,可容下一座城。 “可是可,但这只是一时得救,活物在阔口庙中存不过一月,否则也会死,一个月难道就退水了?到时候要取出来却无处安放,难道凭空将这官道港口都串联的满南苏放到荒漠之中,还是深山里头?满城百姓都经此异事,一个受不住就要神志疯癫,到时候冥府又要啰嗦,罪责岂不是要算到你我身上!?” 释月虽有帮人之愿,却也要为自身考量。 乔金粟听得几番想要插话,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来。 震动越来越大,乔金粟根本没办法站稳,扑到窗外,看着浑浊的湖水从大门缝隙中倒灌进来,狰狞如一条条奔涌的水蛇。 “那该如何?两位仙君难道就看着满南苏的百姓尽数淹死?” 看着徐广玉如此激动,释月却是一笑,道:“我的确没有太好的法子,但你有啊。” 徐广玉不明白释月在说什么,她又道:“你第一次同粟粟见面的时候不就说了吗?只差火灵就能成湖神了,你既是西天使者下凡历劫,一旦迁跃神位,必定法力大增,除非是你舍得不自己的大好前程,不愿只做个小小湖仙,更不愿为了这满南苏的百姓而多停留些日子?” 释月说得轻描淡写,但所谓‘停留些日子’肯定是漫长的岁月。 乔金粟望向徐广玉,他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道:“好。” 释月并不惊讶的样子,只是一挥手,召出当初从冥府兑来的火莲,用这株火灵充沛的莲花给徐广玉的魂魄做了栖身之所。 余下的事情乔金粟并不太清楚,释月、方稷玄和徐广玉消失之后,她只见到最后一波水猛烈地泼在窗子上,顺着缝隙滴滴答答的留下来,难看又腥臭。 然后那些水就一层层地退了回去,彷佛是一个荒诞梦境的结尾,昭示着天将明,她将要醒来。 不过乔金粟没有睡着,她一点点看着天亮起来,听见外头嘈杂纷纷,人声渐渐喧闹起来。 下人们都醒了,一个个张惶无措看着满地的淤泥鱼粪,崩裂的地面,拱地而出的老树盘根。 很快就就有人来叩门,一开门,乔金粟还是那样镇定自若,吩咐他们清扫院子,又遣了几个机灵麻利的下人去街面上打探情况。 昨夜宅院里的下人们睡得沉,满城的百姓可没受释月法术操控,定然受惊不小。 院里众人一忙起来,就显得热火朝天,生机勃勃,看着叫人心热。 很快回来了一个下人,手上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盏不合时宜的明亮油灯,说是释月给乔金粟的。 “桥下的小食肆,开门了?”乔金粟犹疑地问。 小丫鬟点点头,道:“开了呀,不过只有方郎君在店堂里,也是他递灯给我,释娘子倚在二楼的窗边,叮嘱我要端牢。” 乔金粟郑重地接了过去,摆在张铜麦的床头。 “方郎君和释娘子瞧着可还好?” “挺好的,不过昨夜应该也吓着了吧?肯定没睡好,我瞧释娘子打散了头发,应是要睡个回笼觉呢。” 张铜麦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鲜活了一些,乔金粟松了口气,又听小丫鬟报说外头都在说昨夜江临的都城被东泰的军队攻陷了,上天因此痛惜示警。 ‘这还真是能自圆其说上。’ 只是乔金粟心中五味杂陈,经过昨夜一事,她觉得朝代更迭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了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