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到门口打开槅扇,问廊下候着的小厮山茗:“夫人说的那两个丫头,那个稍壮些的叫什么来着?” “呃……” 山茗略一回想,“回少爷,好像叫又清。清水的清,还挺雅的。” “……” 沈延扶槅扇的手一紧,“告诉夫人,就她了。但是让她把名改了,随便叫旁的什么,不许叫这个名。” 山茗按他的意思回给了徐氏,徐氏对那个叫又清的丫头一笑。 “好事,改名就改名。从今日起你就留下了,这两日你好好学学穿衣打扮,等学好了我自有交代。” …… 柳青这几日在衙门,忽然觉得日子过得舒服了不少。 就拿中饭来说,原本膳堂的菜是油酱都放得太多,不怎么合她胃口,结果自她回来的第二日起,膳堂似乎就换了菜。 她从累得高高的卷宗里探出头来,发现方钰帮她打来的菜瞧着极是鲜亮可口,全不是往日那副油乎乎黏腻腻的样子。 清炒虾仁、豉汁排骨、黄金南瓜、百合芥蓝,还有一块点了色的糯米糕。 “这……今日是什么日子,居然都是下官爱吃的。” 她的慨叹脱口而出。 “呦,都是你爱吃的呀,” 方钰又瞧了瞧那些菜,不禁一皱眉,“那我爱吃的红烧肉怎么就没了呢……” 一连三日,柳青发现膳堂做的全都是她顺口的菜,方钰和梁虎却一直抱怨他们爱吃的菜没有了。 她再如何迟钝,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。 还不止于此,她原本有午睡的习惯,来了衙门之后改不了,便只好趴在书案上打个盹,但这姿势很不舒服,睡醒之后,常常是胳膊被压得痛或是腰酸背痛。 然而自她回来的第二日,书吏就往他们主事值房里放了一张窄榻,说是几位大人休息时可用。 她因为膳堂的事联想到这或许又是沈延的作为,便极少用这张榻。 大部分时候都是梁虎和方钰躺在上面打呼噜。 这样过了没几日,柳青赫然发现自己的书案被人往前挪了挪,那张榻不知何时被人放到了她官帽椅的后面。 她去问值房的书吏,那书吏说,是沈大人看了那张榻原本的位置,觉得不够美观,便让人将那榻塞在这个位置,说瞧着整洁些。 这位置一换,榻离她极近,梁虎、方钰便不大好意思到上面躺着了。 柳青实在看不下去,便自己买了个屏风放到椅子后,将那张榻和她的椅子隔开。梁、方二人终于又可以躺上去了。 原本她还心存侥幸,以为沈延对她身份的怀疑还停留在试探这一层,但如今有了这些事,她觉得情况有些严重了。 偶尔,她倒有些盼着五爷来找她了。 他上回说要帮她瞒过沈延,让沈延以为她是个男人,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出什么办法没有…… 这一日,她和往常一般进了衙门,却见衙门门口排起了长队。 那些排队的人,看穿着打扮都是普通的百姓,但是有些人灰头土脸的,有些人的衣裳像是被火燎了。远远的,这一队人身上散着焦胡味。 她有些好奇,一路看过去,见这队人最终排到摆在衙门院子里的一张书案前。 有个书吏坐在书案后记录。 她见身旁有书吏经过,便问他这一队人是排队做什么。 那人恭敬地答道:“回大人,咱们这条街再往前走一会,有座藏书楼。大概半个时辰前起火了,幸亏街坊四邻帮忙救火,那火灭得快,那里面的书保住了不少。这主人家来咱们衙门报案,一则请咱们查查这起火的原因,二则想等咱们把救火的街坊四邻的证词录下来之后,他们对应着人名和住址一一送礼答谢。因为证人多了些,所以张大人就让我们将书案摆到外面来,一个一个问。您看这要是平日,后面的人肯定没这个耐性等着,m.dXSzxEDU.coM